李不想,你要做一个有为青年。 17年11月22日
序章
在今年第一个寒潮到来的夜晚,李不想正坐在宿舍的桌前,右手撑着右脸颊,左手转着笔。一圈,两圈,三圈,笔总算掉在了地板上。地板好冰啊,快入冬了吧,都已经过去半年了,李不想侧身抻着胳膊想把笔捡起,不想一个不稳,整只手掌拍在地上,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冬凉。
“不想你怎么差点摔了?”“捡笔”“诶你这人怎么骂人呢你?”问话的是李不想的对铺,王旺。
和李不想一样,王旺在班级前自我介绍的时候,因为他那名字而被其他人牢牢记住。当然,不只是因为他的名字,还因为他比全班男生都高一头的个子,和比全班人都高半头的杂乱头发,就算是里头藏着一只麻雀,外人也发现不了。和他不修边幅的外貌相配的,就是他大大咧咧的性格。说他粗枝大叶,可能仅仅是因为没有更贬义的词符合他的形象了。这种人设,往往还要加上对朋友过分的热情与关心这一设定,并且还没有自知之明。这一点让李不想十分反感,因而不喜欢他这个上铺。
“不想是说他刚才在捡他的笔,不是骂你。”李不想本就懒得和王旺解释什么,如果他认为那句话是在骂他,李不想是丝毫不介意的,并且也没有一丝愧疚。但江涛一如往常地扮演了和事佬的角色,李不想也不怕浪费时间,应了句“是”,便做自己的事去了。
李不想怕浪费时间,一方面是不想和钻牛角尖的王旺扯皮下去,另一方面是怕江涛。江涛人如其名,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口水如春雨拂面,除了王旺外没有男生愿意听他的满腹经纶,更别提女生,这家伙活到现在,与任何一个同龄女生的交谈都不超过三分钟。
江涛的“好口才”遗传自他母亲,一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主妇,她传给了江涛一口露风牙,也教授了她从生活里学到的各方面“知识”。江涛好读书,能说会道,本应该有不错的人缘,但因为他的牙,所以在他大学前的十八年里,他只有一种朋友——网友。江涛长的很普通,或者说,让人觉得很熟悉:平头,不大不小的眼睛,不挺不塌的鼻梁,不红不白的唇瓣,没有健硕的肌肉,也没有会露出衣服下摆的肥肉。灰格子衬衫,水洗牛仔裤,白色帆布鞋,买不起苹果却吃得起苹果,一无所成,噢,除了能说。想必每个人生命中都曾遇到过这样的人,但也没多少人想了解这种形象的人背后的故事。江涛就是这类人,他自嘲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个路人,但在李不想看来,这不是自嘲,而是事实。
江涛探过头,向着李不想的桌子瞟去,“哟,不想你在写什么呢,情书吗?我来给你支支招呗!”李不想一把把桌面上摊开着的笔记本合上,“隔那么远,江涛应该只知道你写了多少,看不清具体写的是什么,这小子就是话多。”王旺掺合了一句,好像已经记不得刚才和李不想之间的不快。
“我不写情书,而且,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教别人写?你是文笔好呢还是女人缘好呢?”李不想直戳江涛的痛处,江涛起身,作势要与李不想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角斗,“你说我文笔差可以,你说我交不到女朋友,我跟你拼了!”“我可没说你交不到女朋友,只是说你没有女人缘而已。”李不想也有点怕江涛真的扑上来,怕他因为长时间没和女生交流而改变了性取向,把目标放到自己身上来。“小涛,你想有女人缘,找你徐哥啊,他女人缘多好,今晚还出去联谊了,估计那些小女生排着队要他微信呢!”“王旺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废话,徐哥长得什么样我什么样,人富家子弟,体育学习哪样不行,问他怎样有女人缘,只会有两种结果。”“哦,快说来听听!”王旺来了兴趣,在床上坐正,等待着他也苦苦追求的泡妞诀窍。
“他要么说他也不知道,女人缘是天生的这类废话,要嘛让你好好学习好好锻炼,提升自己就能吸引到女生,当然,我觉得这对你们来说也还是废话。”李不想直接把江涛准备作的长篇大论用一句话就给讲完了,说罢便拿起白瓷的茶杯喝了一口,笑眼看着江涛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下去的憋屈样。他好像体内胀气却得不到释放,嘴巴干张着,舌头一动一动,像是把之前想说的话说了一遍,尽管没能发出声音。
“不想你有够坏的,人小涛又没看到你写的东西,你这样一抢他的话,看把他憋的。”王旺边笑边扶着床边的护栏,生怕自己摔下去。毕竟,在第一次看到江涛这种状态时,他可是结结实实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对了,徐哥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今晚肯定在外面过夜了,我们不用等他。”回了神的江涛答到,“时候不早了,洗漱一下熄灯吧。”李不想看了看表,差一刻到零点。
秒针一颤一颤地抖着,看着快坏了,但我知道,它很久以前就这样,到今天也没停摆过一次。我觉得这就像我现在的样子,生命还在继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站在阳台上,西北风把人的衣服吹得贴紧身体,呜——的一声风鸣,如同夜空中有看不见的巨兽在奔跑,是它带起了风,是它踏散了尘,也是它,吹分了本该在一起的情人。但这哪怨得风呢,你怎对风把女孩吹入心上人温暖怀抱的场景视而不见呢?其实,你只是为你自己失败的感情找了个借口罢了。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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