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这几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从一个城市飘到另一个城市,陌生的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说话学会了留一半,做事变得顾虑重重,不会随便的怀疑一个人,更不敢去完全的信任一个人。
人前说学逗唱,我欢腾的像个傻子。人后寡言少语,我又变得深沉迟钝。
每次,我打开出租屋的门,房间里总是一片漆黑,我抚摸着冰冷的墙壁,寻找着孤零零的开关,开关按下的一瞬间,屋内忽然亮如白昼,我又赶紧按下,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缓缓的坐在沙发上。
我不愿打开电脑,也不愿打开电视。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来找我,一定会吓一跳。
我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一样,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坐着,没有生机也没有活力,我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在喘息。
黑暗中,我忽然想起鲁迅先生的那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我起身,走到了窗台边,轻轻的拉开窗帘,窗帘是房东很久之前挂的,显得有些陈旧。房子所在的小区很偏僻,这个时间的街道更是寂静如死,只有不远处的平房里偶尔传出的几声狗叫,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划破天空,变得格外的凄厉。
我又拉上了窗帘。
我脱下了外套,又坐回了沙发上。
我自顾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叹气,也不知道我在感叹什么。
这是一种难以诉说的感觉,这不是因为寂寞而感到的孤独,也不是这个环境带给我顾影自怜般的感伤,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更像是一种享受。
我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此时此刻,这个吵闹的世界似乎被我的房间隔离成了两部分:外面的空间很大,却都在我的眼中,我的心里很小,却能装下整个世界。
我感到有些口渴,倒了一杯冷水。
其实,我是很喜欢茶的,所谓禅茶一味,据说在茶的味道里更能体会到禅宗的妙义,可我此刻却只想喝水,因为茶的味道太烈了。
在这个燥热的世界呆久了,连茶竟然都觉得太过浓烈。
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
前段时间,我去面试,和HR聊的很开心,从工作聊到生活,又聊到最新的电影电视剧,最后竟然扯到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张罗着要给我介绍公司里的某某某。
后来,她问我,“你觉得自己有没有什么缺点?”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到,“我有些内向。”
她笑个不停,说,“你别逗我,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你怎么可能内向!“
我又想了想,也笑了,“是啊,我当然是在逗你。“
熟悉我的人可能没有人会相信,我其实是一个挺不爱说话的人。
曾经有过一段日子,我一个人住在一个大房子里,经常四五天碰不到一个有生命的东西,那个时候的我却依旧感到很安心。
后来,朋友说,“你有的时候,过得像个老年人。“
我哑然,是啊,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总是泡上一壶茶水,铺开毛毡,笔走龙蛇,旁边的手机里传来的是于魁智先生的“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先生的嗓子很亮,听着很舒服。
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是老了。
再也不喜欢喧闹的夜店,也没有了通宵游戏的激情,不敢去做过山车,不喜欢最新上映的电影大片,走在街上,连孩子们都喊我叔叔,还有些长的丑的孩子们叫我爷爷。
有的时候也不信邪,喊上三五好友,跑到KTV里吼了几个小时的“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正在兴头上,朋友们纷纷拍拍我的肩膀,”兄弟,家里孩子没人看,我得先回去了“,”先走一步,兄弟,老婆不让回去晚“。
声音忽然一下子停住了,在这个本该吵闹的地方,竟让我有些不适应。
包厢里的霓虹灯依旧闪烁不停,彷佛在嘲笑着什么,我一个人看着桌子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心里有些难过。
慢慢的,我关闭了朋友圈,删除了曾经发的几千条微博,我似乎开始下意识的和那个年轻的自己划清界限。
国庆回家,爸妈问我,“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像个哑巴。“
我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都觉得尴尬,说什么都觉得矫情,说什么都觉得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
我望着夜空闪过的流星,难过的想,我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弃的人,属于我的青春已经悄然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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