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阶桐叶,一个业务群里群友的网名,一个容易让人生出遐想的名字。曲径通幽处,拾级而上,眼中金黄色凋落的桐叶,不忍心踩在脚下。
对于树叶,总是有一种割舍不下的感情。这种感情源于小时候。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正是我的童年时期。生产队,大锅饭,什么都是集体的,就连烧火做饭的柴火都要靠集体分配,自然是不够用的。所以每个家庭都得自己想办法。四五岁的我也被派了任务。跟着大我几岁的姐姐背着比我还大的筐去捡树叶。在那时候的我的眼里,那是一种游戏。姐姐给我做了一根树枝做的串子,削尖了一头,用来串树叶,串满一串就撸到筐里。所以经常和小伙伴们争抢树叶,比赛谁串的串子快,满,结实。不记得比赛的结果了,但是过程仍然历历在目,感觉依然历久弥新。多少年里,看见落叶仍然有想串起来的欲望。
捡来的树叶烧火确实很好,晒干后烧的火旺,而且好控制火的大小。所以母亲经常留着烙煎饼烧。所以生产队时代结束后,母亲仍然让我们去收集树叶留着专门烙煎饼用。随着我们逐渐长大,收集树叶就真的成了任务。不再是串树叶,而是用大的竹扫帚扫,用竹耙或铁耙搂。竹耙遇水后很容易直钩,直钩后耙子就废了。所以露水多的时候不能搂,但又怕抢不到先机,而且微湿的树叶容易装进袋子,太干装进去就碎了,所以搂坏了好多个耙子,引来了母亲的抱怨。父亲就狠心多花点钱买来铁丝做的铁耙。这一搂搂了好几年。秋冬一季搂的树叶,足够母亲一年烙煎饼烧的。看到墙边排成队的一大袋一大袋的树叶,也蛮有成就感的。也由此跟姐姐练就了很多手艺。比如標耙子。用草绳和短木棍别上耙子把。同行的小伙伴们都找我们给他们標。
艰苦的岁月里,树叶不仅仅是做柴烧的,也可以填饱饥饿的肚子。春天,洋槐树冒出的嫩芽,总会被巧手的母亲添上一点点黄豆面炒成渣豆腐,加上点咸菜辣椒,卷在地瓜面烙成的煎饼里,吃的饥饿的我们有了山珍海味也换不来的感觉。
现在的美好生活物质富足,各种美食琳琅满目,人们吃好的同时更多的是追求养生。洋槐树叶渣豆腐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就连洋槐树也不太常见了。偶尔,母亲还会提起吃槐树叶渣豆腐的岁月,但终究是嫌麻烦去找槐树叶没能去回味了。偶尔,母亲还会烙煎饼,但也不再烧柴火了。电,燃气,煤气,再不济煤球炉,都可以用的上,然而却都没有树叶做柴烧的均匀,烙出来的好吃。
渐行渐远的树叶的回忆,会不会最终消失呢?有生之年讲给孩子们听,大概他们永远也没有什么概念,会让这记忆随着我们一起回到尘土,落叶归根了吧。
满阶的桐叶,仍然会在秋风中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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