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中第二个离开我的人,是那位医生伯伯。听闻我从小就熟识的人离去,一时难以接受,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母亲慌忙在电话那头安慰我。
因为读书,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时间越来越长。
蓦然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回想上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搜寻许久,无果,经母亲提醒,才发现已是两年。逝去的叔叔和伯伯都是温和慈爱的人,对我们这些小辈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会童趣突发地和我们讲笑话玩游戏。他们常说我们是新一辈的希望,他们说他们已经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了,就盼着我们将来成人成才,出人头地。而今我还一事无成,他们已悄然远去,留给我无尽的悲痛和未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的遗憾。
我知道岁月早已使他们的脸庞布满皱纹,沟壑纵横,可留在记忆中的,还是他们年轻温和的笑容。
伯伯是我们村子里的中医,善医小孩,十里八方的小孩儿有了个脸红发烧头烫脚热的,只要经他的手,几副药吃了保管好,除了那些需要动手术的大病,因为村子里没这个条件。我记得小时候自己不舒服了,家里有人生病了,总是去找他。小时候怕狗,到了伯伯屋旁边,先叫几声 ,看到他们人了觉得有了安全感,才敢进门,其实现在想来,他们家的狗是并不凶的。
伯伯医了一辈子的人,却没能医了自己。母亲说是心脏病,再加上六十九岁的年纪,儿女亲戚们纵使万般舍不得也留不住。
是不是我们过于沉醉在新一辈不断长大的喜悦中,而忽略了上一辈会不断衰老以致离开我们的事实。生离苦,可终究还有再见的一天;那死别呢,什么时候能有幸再见一面?
我舍不得这些亲爱的人,却无法对抗死亡。从此以后,只能在记忆中看到他们的音容笑貌,那一颦一笑都将变得弥足珍贵。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伯伯,天堂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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