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三下学期，君平被学校安排到遂溪的一所小学实习。
兴倚、君平、组鸳和韶关的客家女生溢葆在同一个班实习。班是小学三年级的。君平他们教导学生语文。
指导兴倚他们实习的班主任金老师，对君平态度有点复杂。有时君平让金老师觉得有意思，有时又让金老师担心他将来怕是难做好教书工作。
“君平，你怎么批改作文的。自己好好看看自己给学生的评语。”被君平称为他的怡宝的溢葆气冲冲地拿着学生作文本到办公室责问君平道。
趁着上午课间休息时间阅读苏联名著《大师和玛格丽特》的君平，合上书，从他的怡宝拿来作文本。
一个学生在作文本上说自己字写得丑。君平蛮在评语里除了夸学生的好，也很直率地对学生讲知道自己的字丑就好好练字。
“君平，你的放荡不羁，在有些地方就要收敛了。修改学生作文呢。”怡宝矿泉水又气又笑地对她的同班同学说道。
“现在的学生就这么经不起批评吗？”君平一脸懵逼地问韶关女生道。
溢葆真是君平的矿泉水————姑娘很不客气地对君平冷冷说道:“是。”
“君平，你真是够了。”擅长喜欢补刀的兴倚拿着作业本看了君平用红笔写给学生的批语后对君平说道。
在一旁看着三人的金老师，问君平道:“黄老师，你赞成学校废除体罚学生的条例吗？”
君平认真地回答道:“有些小学生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跟孩子说有些事不该做，孩子就是要做。如果不是惹下大祸，孩子就不会收手。在学校，用体罚的手段震慑学生会有比较大的纠正作用。如果孩子日后早早辍学，接着不好好听别人讲话，懒得自学，就很有可能变成垃圾人，成为别人的祸害。”
金老师听完后，先后看了四位实习老师。他对君平笑了一下。接着，金老师离开了办公室。
“组鸳怎么看金老师和我们的上课情况啊？”
“君平老师，可大致分为三种情况。”
“金老师上课时，讲台上的他就像如来佛祖，学生们就像被五指山压着的孙悟空。顽皮的学生听他讲45分钟课就好像被压制了五百年。”
“我们呢？”
“兴倚、我、溢葆就像是回到花果山的齐天大圣。孩子们看到我们总是很高兴。”
“那我们的君平老师呢？”
组鸳脸上好像写着“无语”两个字。
没等组鸳开口，在别班实习的看过君平讲课的班花敛晴笑道:“讲课的君平紧张地像是孙大圣，听课的学生像是如来佛祖，冷冷地看着这个老师。”敛晴笑起来更像一朵花。君平想起兴倚跟她提起的班花关于他的话。
“组鸳我要说的话跟敛晴的话意思一样。”办公室里一片嘲笑。
“君平，我有些话有想对你说。”
“哦。”
“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有什么变化？”
“木有。”
“你的有些话总叫我惊叹‘喔!’，有些行为长叫我说‘操!’。大圣，因为你，我最近总是说我‘卧槽’。少接近我。”
“好的。你也少接近兴倚。你也喜欢补刀了。”
在君平回宿舍时，溢葆第一次打电话给君平。在电话里，溢葆尽量温柔地对君平说道:“不好意思。上午对你说的话蛮伤人的。但到底是为了你好。专插本考试考得怎样？实习就好好实习，就别看什么《假面自白》了。要不要去市场买点铁板烧。”
君平第一次觉得溢葆对她很温柔，受宠若惊，接着懵逼地说道:“我去!”
“那就我一个人去买好了。打扰了。”溢葆在电话里冷冷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要去啊!”君平无辜地在手机一头像个孩子嚷道。
“溢葆真是像矿泉水一样够纯。现在仔细想想，她蛮耐看的。”君平自言自语道。
君平在大三下学期的实习结束后，就打算在广州或者佛山好好找工作。
在广州时，因为卜碧跟君平说想跟好好说点事，君平乘广佛线到了佛山。
在佛山大学夕阳即将落下之际，歌曲《体面》在校园播放。校园花草乱糟糟的，在《体面》演唱者散发的感情中，君平感觉花草是被《体面》给糟蹋了一番。
“君平。”
“卜碧”。
看到君平，卜碧似乎不是很高兴。她沉默许久，看起来似是在挣扎。
“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卜碧开口说道。
来到潮州老板的店，卜碧冷冷跟老乡点了一些菜。
“小碧，这也是在湛江读大学的朋友啊。”老板问卜碧道。
“嗯。”
“有朋友最近从湛江来找你玩。”
“有。人家不止一次了。”
“原叔……”卜碧不安地对老板说道。
“原叔，菜快好了没有啊？”
“快了。”
在君平和卜碧第一次聊天的地方————佛山大学本部的游泳池，卜碧对君平说道:“君平。我们分手吧。”
君平呆若木鸡。
惠来女生在沉默许久之后，低头说道:“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耽误你。”
“我……本来不想在大学跟人谈恋爱。后来，你闯进我的世界，让因为看过大学太多恋人而不能忍受寂寞的我，改变了想法。在你上大三之后，就想跟你说分手，所以在你上大三后，我跟你聊天的次数少了很多。”
“这样。”君平低声说道。
“那你现在不想谈恋爱，所以才要跟我分手?”
“嗯。”
“那你可以过一段时间后再想想我们可不可以再在一起。我尊重你的选择。”君平认真说道。
“君平。你真是像刘备吗？觉得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为什么这样想?”
“跟我在一起，你总是跟我谈朋友，讲武汉朋友，讲健操、讲象阳。你很少问我身边的人对我怎样、我的心事。”
“我爸爸在我很小就去世了。长久寄人篱下，很需要二叔的接济。我很需要别人的关怀。作为我男朋友，你给我的关怀太少。”
“卜碧，对不起。”
“你老是放荡不羁，跟别说女孩子有说有笑。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很喜欢跟汕头老乡聊梁羽生笔下的大侠金世遗最爱魔女厉胜男还是谷之华吗？”
“我们先断绝联系两年。哪天你要是觉得我还可以做你男朋友，就让威国跟我说我们可以再谈恋爱。哪天你要是觉得我不可以做你男朋友，可以做你朋友，就让威国跟我说这个。可以吗？我们做朋友是没问题的吧？”
“君平，你变得理性多了。我答应你。”
“君平，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说第一次见我，是看到我将要坐上网约车。你说在此之前以为有个惠州校友被包养，其实情况不是这样的。当初，其实我就想做这种事情。你来到佛山大学，及时地把我拉出了火坑。我很感激你。”
夕阳无限好。君平和卜碧对视久久，却不说话。
离开佛山后，君平强忍着失恋的痛苦，见着了在佛山没能见到的杨威国。
“君平，听说你和曾经尝试跟你谈恋爱的惠东妹复合了。惠东妹长得漂亮但没什么本领，你还要她干嘛？你对得起卜碧吗？”
“卜碧跟你说我跟惠东女同学复合？”
“是啊。还好意思问。”
“有人让我跟你说件事。”威国冷冷说道。
“难道卜碧还要跟我在一起?”君平在心里想道。
“我学校诗社的社长让我跟你说他看不起你，不想和你继续往来。因为卜碧的事，他觉得你自甘堕落，所以让我跟你说这个。”
君平如同挨了一巴掌。君平想起在苏联电影《两个人的车站》里的一个情节————主人公因为妻子开车撞人后自己顶罪，要进监狱。在进监狱之前，主人公在车站认识的餐厅女服务员想着他的遭遇，气不过，打个电话给他妻子，说主人公为妻子顶罪一事后，妻子竟然说她不会开车。
“卜碧跟主人公的妻子一样极怕别人的指责吗？她为什么要欺骗威国？”君平在心里想道。
回到湛江后，想在学生实习后为学生加油打气的辅导员吴楠遵主持了一个晚会，为即将分离后找工作的学生加强联系，吴老师让学生依次上台讲讲自己对学校、对同班同学的看法。
“谢谢大家。”组鸳在讲完后之后笑道。
心事重重的君平上讲台时样子像巡视的领导。
“同学们。”君平开口说道。
“我们不辛苦。”家在深圳的炎盈对君平笑道。
“哈！哈！哈！”
“君平看起来蛮像领导的。”
“我爱我们学校。当初我刚入学时，觉得自己的美好生活要完。现在嘛，我觉得学校就像药丸，没什么好看的，但它就像药丸医治了我心上的不少伤。你们很多人如同苍蝇普通，大学时光似松脂，你们和学校合成了‘幸福’的琥珀，给我美的感受。”
“君平……”辅导员说道。
“你们跟我同在一个班，确实辛苦。谢谢大家的陪伴。”
讲台下掌声雷动。
在微信上给书龙和择枝师姐发送信息后，君平发现自己不再是两人的微信好友了。
接着君平又在微信上发信息给同辉师兄。师兄跟他讲了书龙和择枝师姐不想和他往来的原因。原因跟陈月霞不想跟他做朋友的原因一模一样。
君平跟师兄说汕尾女生跟他说过的一些话。接着，君平说自己已经改掉了总没头没脑地问一下无关紧要的话的缺点。师兄对君平表示认可。君平接着想到对有些人来说算是潮汕人的陈月霞尽管不想跟他做朋友，但还是愿意跟他交流心里话，心里美滋滋的。此刻，他不再为陈月霞感到迷惑，倒是感到她迷人。接着君平想到在知道姑娘姓陈之后再喝她调的咖啡，不管咖啡是热是冷，他都觉得热。
“这个汕尾女生为什么心好得迷人呢？让我感到迷惑啊。”又因为陈姑娘感到迷惑的君平自言自语道。
君平又在操场看到明悦。
“明悦。”
明悦没有回应。
“师妹。”
“师兄。我们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不要联系了。”
“为什么？”震惊的君平问道。
“你的前女友和元侦在一起了。因为你前女友来学校找你，接着因为你他们认识了。元侦多次去佛山找过你前女友。我不讨厌你。我曾经还想过和你在一起。现在，我一看到你就想到元侦的背叛，不能冷静。一年后，我应该能走出这个阴影。到时我们在五月的第一天在西溪桥再畅聊吧。”
君平心痛得不能说话。
晚上，君平到丽芊宿舍旁打洗澡水。
打完洗澡水后，丽芊对君平说道:“君平，想好了去哪里找工作吗？”
“去佛山的教育机构应聘。”
“君平，你现在喜欢我吗？”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
“丽芊你为什么这样问?”
“知道你对我的感受很复杂。我想过自己对你的态度是不是不好。”
“我想过自己对你的喜欢只是欣赏。欣赏你有着夜来香忍受得了寂寞的品德。每遇到让我心动的女生，我都没怎么想你。如果我真的对你动心，那么我就不会这样。”君平认真地对丽芊说道。
后来君平听说丽芊和林惠成在一起了。就是因为男朋友，丽芊暂时不想理会君平。接着，君平在很长时间之内不想理会林俊诚。
喵喵师姐在老家榕城教书时，托人给君平送来书签。书签上写着“你是你的君平。”在微信上表达了对师姐的陪伴的感谢后，师姐对君平说道:“在历史上，有个叫“严遵”的名人字君平，善于卜卦，总能帮人解决心里的难题。君平你总是在人生大问题问别人意见。你把很多人当成你的君平。你是你的君平。不必问君平。”
君平是在一区宿舍走廊看书签的。曾经试着和他谈恋爱的惠东女生和叫她“张仪”的室友朝君平走来。
“人生路漫漫!”君平用姑娘Q名叫道。
“你先回宿舍。我跟这个男生聊一下。”
“你叫‘张仪’?”君平问道。
姑娘微笑道:“嗯。”
“为什么骗我?”
“和你一样，为了好玩，用假名字跟人交流。你不是对潮汕女生说自己叫。‘荀建息吗？”张仪笑道。
君平愣住。在一瞬间，他想到了历史上张仪欺骗楚怀王的春秋战果故事。
“我不是楚怀王。”君平心里想道。
书签是绮霞拿给君平的。君平顺便把也看过《萍踪侠影》的威国在他请求下写的毛笔字送给将要离校找工作的绮霞。
“莫忧平踪如逝水，长存霞影在心间。”————绮霞看着毛笔字笑念道。
“不用怕我离校找工作后，踪迹似流逝的水难知。我会永远记得绮霞你在宿舍的倩影的。”君平笑道。
绮霞似乎想到宿舍里君平对她的等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君平，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啥事啊？”
“我男朋友不叫‘梁海冰’，叫甘闵骏。‘梁海勇’是他的笔名。”
“我不是楚怀王。”君平苦笑道。
“什么情况啊？”绮霞一脸懵逼地说道。
在离开学校的那一天，仁见送君平到校门口。
“君平，你觉得我日后工作会顺利吗？”
“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君平说道。
“啥？”
“自己家庭背景一般，那么自己在大学是怎么度日的，就会得到相应的前路。在大学好好学习，好好改良自己，毕业后一段时间，工作自然会越来越顺。在大学总是吃喝玩乐，在毕业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君平去到惠州，跟嘉蔓同游惠州博罗名山。
“君平。”嘉蔓笑道。
“嘉蔓，谢谢你带我来你们博罗的名山玩。”
“君平怎么这样说。”
罗浮山上，阳光明媚。君平登高远望，贪婪地把罗浮山的美景看在眼里，接着放在心里。君平想到骆宾王的《晚泊江镇》。因为《从军行》，君平学骆宾王展开双手，看着阳光下的影子，想象双手的影子是自己的翅膀，接着想象自己如同鸟人，不是，是大鸟，飞翔在罗浮山与长天之间。
“君平，有件事想跟你说。”嘉蔓看到君平陶醉的样子许久后，缓缓地对君平说道:“实习结束之后，惠州同乡会有个晚会。我在这个晚会上看到了惠城的老乡丽芊。丽芊曾经受过很多人流言蜚语的伤害，从活泼变得不爱说话。她一直觉得你喜欢她，因此很受困扰。她希望你在三年之内不再联系她。三年之后她再主动联系你。”
君平像是挨了一刀。 “什么？又是三年。”君平在心里想道。
看着罗浮山的天，君平觉得星星一直离自己很近。君平想到自己站在不小的成就之山上看着丽芊，自己就不会觉得丽芊有时离自己很近，有时离自己很远。
“等我工作所得不凡，我就会一直觉得丽芊离我很近。我就好好等她三年后再联系我吧。”君平想道。
君平接着想到梁羽生小说《白发魔女传》结尾卓一航跟他一样，觉得某人有时离他很近，有时离他很远。
“丽芊不是我的白发魔女练霓裳。”君平想道。
“嘉蔓。我的《舞姬》，我的浊镜。谢谢你的陪伴。因为你的陪伴，我得到不少的改良。”
知书达理的嘉蔓笑靥如花，叫君平一时之间觉得罗浮山上游客手里没有花比嘉蔓好看。
“嘉蔓，能不能帮我把一些话传给丽芊?”
君平让博罗姑娘看自己手机里改自《白发魔女传》里卓一航写的诗的话。
“好。”嘉蔓对揭西客家男生说道。
君平接着对着罗浮山上的天高声念道:“别后音书两不闻，预知谣诼必纷纭。只缘海内存知己，始信天涯若比邻。历劫了无远近念，愿伊久记君平心。”
声音响彻云霄。
“嘉蔓。我想知道你欣赏我哪一点?”
“喜欢你的一点孩子气。”
“你尽管跟很多校友一样，有时骗人，但就跟孩子的骗人一样，不会叫我不舒服。”学前教育专业的博罗姑娘笑道。
“这样。”
“君平，你说我是你的浊镜，我是你的《舞姬》。我很喜欢这说法。”
“君平你介绍的《大师和玛格丽特》和三岛由纪夫成名作《假面自白》我都看过。”
“君平。有没有想过我们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我们的镜子。在这些镜子面前，我们有点假就能被这些镜子捕捉。两个不真诚对待对方的人就好像是在参加假面舞会。在假面舞会上的对方难免有假。”
君平陷入回忆。
“这次见面后，不知几时能再见。有些话一定要对你说。”
“什么呀？”
“在东莞的书店给你很多快乐的惠东女生、和你试着谈过恋爱的惠东平山女生、主动接近你的吴川女生跟云浅都熟。云浅在同乡会的晚会上跟我提到，前三位女生知道你对惠东很有感情，长记在吴川吉兆湾度过的夜晚，所以就想给你一些安慰，后来就你就有了和她们友好往来的故事。”
“我……云浅还真是深藏不露。”君平傻乎乎地说道。
“很多潮汕人是不错。很多惠州客家人也不错啊。跟人往来不要有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筐里的情况。大学里很多学生跟人往来像是在玩，但不会玩出火。你就要到社会大学了，叫我有点担心。”
“嘉蔓。”
“我的浊镜。因为你这面镜子，我常反思自己。不然，我可能成了渣男了。”
“这么说啊。《舞姬》男主人公不是渣男。”
“我身隐蔽，自由来去。” ————这是君平在大学读的最后一本名著《大师和玛格丽特》的一句话。君平在大学里读的名著只有这一本是让他嗨起来的。在名著里女主角玛格丽特用上叫作“回春脂”的东西，接着念着这句话，可以在天上自由飞翔。罗浮山和与罗浮山一般美好的君平真希望手有回春脂，和博罗女生念着“我身隐蔽，自由来去”之后，像书里的大师和玛格丽特飞跃麻雀山，接着投入幸福之境。
“只缘海内存知己，始信天涯若比邻。”————君平想到一个个在大学生活认识的人，情不自禁地说道。
“嘉蔓，因为你，在这里，我第一次想拥抱一个女性朋友。”
嘉蔓和君平拥抱了。
“你是白发魔女。”————君平这句话在嘉蔓背后响起，接着被罗浮山上的风干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