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妈已七十四岁高龄,但依然看起来精气神十足。婆婆妈是典型的居家妇女,用任劳任怨来形容她最合适不过,记忆中的她从未发过脾气,也未曾过抱怨别人。婆婆妈不识字,但她胸襟开阔,无论是对亲人还是邻居永远都那么热忱、实在,以至于现在搬往外地的老邻居时不时还会特意来看望她;每次回老家,她的小辈们总是围在她身边跟前跟后。我想婆婆妈做人应该是达到了一种境界。
初次去夫家,觉得婆婆妈言语不多,很纯朴的一个居家老太太。次日清晨早起发现她用抹布在擦地板砖,每一个拐拐角角都收拾的一尘不染,让我汗颜啊。婚后没小孩之前,婆婆妈总会过段时间来这边小住一段时日,从下车进门她就开始给我收拾这,拾掇那,厨房墙壁也会擦得干净噌亮。印象中她总是担心我俩这做不好,那做不好,即便坐车前的一小时她还在忙碌着。以至于在她回家后的日子里,我常常打电话要询问我找不见的家用品她老人家给我放哪儿了。在即将分娩前,夫那时还在基层工作,婆婆妈不放心我大腹便便一人在家,极力要求去她那待产。记得产前一周请假,夫将我送到三百多公里的老家便赶回去上班了。有一天我说味口不好,不想吃,婆婆妈让大哥下班时特意给我买了工厂旁一家很好吃的麻辣烫;知道我爱吃弥候桃和桔子,她便经常在水果盘里备好。变着法做我爱吃的,顿顿不重样。孩子出生后,奶水不足,婆婆妈到处打听偏方,我一碗又一碗喝着她精心炖好的各种肉汤,婆婆妈将我的碗由小碗变中碗再变大碗,我哭笑不得的说:“妈,你这是把我当猪喂呢”。因为剖腹产,刀口疼,我不敢动,孩子晚上又闹腾不睡觉,婆婆妈就就整晚抱着孩子在地上走来走去,每每朦胧中总听见她哼曲哄孩子的声音。产后十九天,孩子生病去医院,大夫问我孩子一天大便次数,颜色,形状,我一脸尴尬,转身就问抱着孩子的婆婆妈,大夫嘟哝一声:“这个妈妈当的”,当时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孩子出月了,不负婆婆妈精心照顾,我像发面馒头一样又白又胖,我兴冲冲拿出皮箱里的牛仔裤,天呐,只能提到大腿那………婆婆妈整个人却瘦了一圈,看着哀怨的我,她安慰道:“胖点好,胖了奶水足”,事实是我真胖了,可奶水依然不足,估计是营养全让我吸收了。想想真对不起婆婆妈为我做的一碗又一碗鸡、鱼、猪蹄汤。婆婆妈一直陪我睡了四个月,晚上我根本不知道孩子啥时换尿布,只记得睡意朦胧中婆婆妈将孩子放在我臂腕中,告诉我该喂孩子啦,等孩子吃完,我嘟哝着喊 声:“妈”!她便心领神会将娃抱走了。以至于后来和闺蜜朋友聊起做月子的种种情形,她们都一脸嫉妒,吐槽她们都是晚上自己带娃,那个累啊根本提不成。听到这,我心里又暖暖的。
孩子四个月时,我在上班加之遇上非典,婆婆妈说我俩每天接触的人太多,况且奶水不足,她们要将孩子带回老家,虽舍不得但还是将老人和孩子送上了火车。从此我就开始了两周一次,历时三个半小时的看娃火车之行,每次到家时都一点了,婆婆妈总是做好饭菜等着我们,虽然累但心生温暖。周日返程时,看着婆婆妈抱着挥舞着小手的孩子,我总是泪眼婆娑,夫搂着我肩膀说:“咱妈带比咱俩带放心,你哭个啥?每次都搞得生离死别似的”。看着车窗外渐渐模糊的抱着孩子的婆婆妈,我心里充满了不舍和感激。这样的火车探娃历程一直持续到娃三岁两个月时,我坚持要将孩子送进幼儿园,婆婆妈便陪着娃回来了。孩子三年幼儿园,说来惭愧,我俩接送的次数不足十次。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年轻,考虑不周,那时孩子爷爷还未退休,婆婆妈顾了孙子就顾不了老伴。只记得那三年里一放寒暑假我们一家便匆匆赶往老家,直至开校前一天再返回。后来,孩子爷爷退休了,可大哥的孩子出生了,婆婆妈又马不停蹄的投入到另一个生活战场,爷爷留在这边接送孙子。现在依然还记得婆婆妈打电话时一再叮嘱孩子爷爷:孩子妈上班忙,你帮着把家务做了;上班的人中午休息时间短,为了节省时间大多吃米饭,你就别讲究了跟着孩子们吃吧;把孙子送到学校后提前把菜洗好……………每次总要叮嘱好多好多。等大哥孩子再大点后,老俩口便轮换着领娃。每次我对夫说:“我想你妈了”,夫便打趣说:“你是想念我妈在时你神仙般的日子吧”。唉,这人总是这么滴爱说实话。
记忆最深的是娘家妈病重住院那段时日,她不想吃东西,那时哥哥嫂子上班忙。婆婆妈把孩子送到学校后便给娘家妈做清淡可口的饭,然后去医院陪着说话解闷,之后再匆匆去接孩子,给我们做午饭,还要另做娘家妈的一份,我匆匆送往医院,下午婆婆妈还要抽空去陪娘家妈,怕她闷。那几日娘家妈病重需要晚上陪护,婆婆妈对我说:“你白天上班,晚上休息不好,太累了,我晚上去陪你妈”。当然我和娘家妈都不会同意,毕竟她也上年纪了,但真是让人温暖又感动,娘家妈说:“你要好好对你婆婆,老人不图子女啥,一句好话暖三冬,恶语相向十日寒,要像对亲妈一样对待婆婆”,婆婆妈平凡却又感人。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孩子已高三了,学业紧回老家少,孩子便每周和婆婆妈视频两次。她老人家总在叮嘱孙子:“好好学习,考好大学”。之前每年的寒暑假还未到,婆婆妈便一天一个电话催促我们回去,一大家九口人,婆婆妈从不嫌烦,总是在厨房从早忙到晚,总是要将我们挽留到开校前一天才让回。朋友们都想不明白,我可以在夫家呆四十多天,我怡然自乐,因为和婆婆妈相处真得很舒服,在她身上你看到的是满满的平和、温暖、不计回报、正能量。有时想起单位上班时遇到挫折就抱怨不止的我,真是心生羞愧,婆婆妈以她的言行影响着周围的人,虽无声但有力;虽细小但长远;虽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但却深入人心;真实而温暖!希望我的婆婆妈————安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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