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得知大头的消息,已经是分手的第7个年头,如果不是偶然看到他的名字,我都不愿承认,原来我可以爱一个人十年,可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他联系了,就算再怎么想念,他都是我的can’t。
我爱大头爱了十年,每每想起那段时光,都是美好的,虽然他算不上完美的恋人,对我并不算好,但人是否真的是奇怪的动物,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当初是怎么分手的,起因只是一件小事,在我跟他说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擦伤了手,他说看你那么高兴地说这事,一定没事,然后问我流血了吗,我说恩,他说一点点吧,我说你能不能对我好点,他回答,你要我说什么,问你疼不疼?语气中多少不屑。当时我气极了,既然你对我这么无所谓,我们分手吧,大头想都没想就说随便你,随便你三个字刺痛了我的心。
可这些都不是我们分手的原因,在冷战了几天后,我主动打电话给他,我说,你真的打算和我分手吗?电话那头安静的能听见他的呼吸,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许久大头才说,我爱你,但我要出国了,我们不合适。出国?不合适?我的世界轰地一声巨响,想说的话梗在口中,说不出来,眼泪悬在脸上,不敢落下。我被吓到了,我从来没有听大头说过要出国,一丁点儿的征兆都没有,就在上一秒,我还陷在甜蜜的爱情里,想着这只是恋人间的小矛盾。我仔细追寻着那些蛛丝马迹,但是没有,一点儿都没有。那天,看到公交站台上家居广告的时候,他还跟我讨论以后带我去那买家具,我还笑着说谁要嫁给你,他说你呀,你哭着喊着地要嫁给我。此刻他却要和我分手了,多么讽刺,我突然意识到其实他蓄谋已久了,只是掩藏的太好,我没察觉。
那段日子,我不知道怎么熬过的,只记得很久很久,我都不敢走那条我们常走的路。我总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可每次都不知道说什么,每一次都是折磨,我想过挽留他的,我可以等他,或者跟他一起走,可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也开不了口。虽然爱一个人,可以低到尘埃里,可我知道就算我低到尘埃里,大头也是要走的,他不是跟我商量,而是直接告知我,你出局了。
熊熊说,你们关系就是,你对他来说是透明的,透明到他已经吃定你了,而他是神秘的,神秘到你根本看不清也抓不着。可你到底爱他什么呢?是啊,我也问自己,爱他什么?让我念念不忘的又是什么?这个我爱的人,分手后才发现,原来是那么陌生,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对他一无所知,甚至连一个他的朋友都不认识。
大头打电话约我吃饭,我嘴上拒绝说不想去,脚步却早已迈开,他没容我多说,说是我等你,就挂了电话。我如约而至,当我走近他,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可是我们却长时间的沉默,我以为他会跟我说点什么,可是最后,关于分手,我们只字未提。那天的饭吃的索然无味,气氛冷得让人打颤。期间,大头夹菜给我,说你瘦了,多吃点,我抬头看着他说,我本来就瘦,我分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爱,看到希望,我慌乱地低下头,告诉自己,那是错觉,可在我低头的一瞬间,眼泪再也止不住,我趴在桌上哭了起来。他递纸巾给我,一句话也没说,连安慰也没有。就在那一刻,我所有对于爱对于他对于未来的执着,全垮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垮得那么突然。
也许,连自己都无法忍受自己那些无端的揣测,莫名的期待,以及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恨透了那样的自己。我总在想,他是爱我的,一定是爱我的,他看我的眼神是温柔的,他从我身边经过,还转身看我的。可是,我等不来我要的了,而他去意已决,并不是因为要出国,是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告诉自己,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会有更好的人,更美的爱情等着你。于是我告诉他,是我错了,不该纠缠你,我会记得你的好,也请你记得不要跟我联系,从今以后,我们就当陌生人。大头说,你多狠,从来不肯吃亏。我笑笑,他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话,而这些话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怕我忍不住去联系他,忍不住以低到尘埃里的姿态去纠缠,只有自己先撂下狠话,比起失去,我更害怕一如既往地联系,却已不能自在地谈笑。
之后我删了我们所有能联系到的方式。
在学校图书馆门口,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是冬天,我记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当时我在打电话,大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直看着我打电话,眼里满是心疼,迷惑,还有些是我读不懂的东西。他站在我前面,手里的电话反复地从口袋拿出又放进,我看着他,多想挂了电话,跟他聊聊天,可我没有,为什么没有,连自己也不清楚,最后还转身背对着他。然后我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重重踩在了我的心上。我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突然觉得我是真的失去他了,转身追过去时,已不见他。我全身冷得发抖,蹲在图书馆的台阶上,感觉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如果我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一定会笑着走向他,跟他好好告别,说一声,你好吗?我很好。
最终,我真的只记住了大头的好。我总是想起我们的过往,想起我们为每天要打几个电话斗嘴;想起我骂他王八蛋,他骂我王祖蛋,说我是王八蛋的祖先;想起他发的短信,从来不超过三个字,像在发军事机密;想起我们初认识的那个夏天,他从我宿舍楼下经过,让我到阳台上看他走过的背影;想起他牵起我的手,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可是,再怎么想,我都忍住没有去联系他,很多人不必相见,心存美好的挂念,就是最好的状态。
当然,大头真的再没有联系过我,唯一一次,他在人人网加了熊熊。熊熊兴奋地跟我说,大头回国了,还加了我,他一定是想通过我跟你联系上。我拼命掩饰自己的激动,却平静地说,他回来了,我不知道呀,其实心里早已排山倒海。只是最终,他都没有联系我。熊熊跟我说其实要找到他很容易,我说不要,我不想刻意去找他。
可就在今年,我们认识的第十年,我又看到大头的名字,知道联系方式,虽然不确定是他,可也让我慌乱,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小。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熊熊,熊熊说,那你就跟他联系呗,这不算刻意去找他了,生活那么无聊,找点乐趣。我说我不明白你说的乐趣在哪里,联系后,我们说什么?你们就叙叙旧吧,一定要老死不想往来吗,联系一下又不会死。纠结后,我还是小心翼翼发了条短信,问了句你是吗,大头?几秒钟后,他回,是的,你是谁?不过最后,我还是没告诉他我是谁,因为感觉不是,只是同名同姓还刚好在那个城市的人而已。只是十年了,你以为认识的那个人还是原来的那个吗?感觉不是的最终原因,是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面对我十年了,还不依不饶的爱,所以庆幸,还好不是他,如果是他,我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熊熊说,你那么爱他,当年为什么那么轻易放弃,连朋友都不做。我说大抵是因为爱,不想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形象全无,所以纠缠过后,突然清醒了。我一直认为分手的恋人是做不了朋友的,适时的放手,永远的怀念,好过明明爱着,却假装若无其事。
我知道我爱他,但我不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也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因为我知道,无论他过得好不好,都与我无关,无论他在哪里,都不会带上我。有关我的,只有那些算是美好的回忆,所以,他只能是我一直想要联系,却不会再联系的人,因为美好的总是回忆,可现实是,他是那个深深伤害过我的人。
我突然理解了我们之间的分开,我一直以为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其实时间对了,是爱错了,我觉得爱情很重要,可以随他天涯海角,风餐露宿也不怕,而大头认为其实爱情没那么重要,可以因为距离、前途或者那些是理由不是理由的原因放弃。我是爱你的,可是……当可是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太多不确定,或者更好的选择。
一个人不断向前走,他对于生活的任何选择都无关对错,所以我不怪他。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If he want to be free,let him go,if he comes back,he's yours,if he doesn't,he's not。
那些有关于爱的点点滴滴,也许只是我的想象而已,我爱的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影子。只是跌跌撞撞十年了,我不愿承认罢了,以为他会回来,以为他是爱我的,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大头不会回来了,我们也回不去了,过去不会,将来亦不会,我幻想的,想要的那些迷人爱情只存在于电影里,回忆里。
那个说要养我一辈子的人,仍活在我的心中,只是我努力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样子。也许,十年了,我已认不出他了,或者他已是个大胖子,不是当初我爱的那个样子了。
他未必那么好,爱情也未必那么美,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变成记忆,就会无限美好,于是就这样吧,在我的回忆里,永远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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