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了点间隙时间,我跟着手机导航七扭八歪地找到了一个偏僻处的储蓄办事点,没办法这里我不熟悉又不想远走,只能如此。
不过说实话,我知道这地儿有点偏,远远看见储蓄办事点专属标识那老旧的模样就有了恍如从前的感觉。我走进营业厅不由感叹,我的感觉怎么这么准呢?从身后的门一合拢我仿佛就穿越到了十几二十几年前,除了没有那时候的茶明几亮。这里光线不好,室内照明欠佳,拥挤又无条理性,叫号机、自助办理、 营业柜台、等侯区怎么感觉像是被人挤压着的五官,不在原位。
办理业务的人也不多好像也不少,在我之前进来是两位农民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们符合大家对农民工的所有印象,衣服上尘不尘土不土间杂着涂料或油漆的污渍,然后一脸的谦卑拘谨和小心翼翼,还有他们怕是有些时日没有洗澡了,散发着重重的体味和廉价的烟草味,怎么感觉那都是不会令人愉悦的味道。
两位农民工应该是刚刚让安保小哥帮他们取了号,坐到了等侯区的角落里。而此时柜台上正在办理业务,而且应该时间不短了,是位老人在核对工资什么的,看得出来老人家已经快耗尽了柜台内办事员的耐心。 无聊之际又一储户理来了,这位穿着颇不凡的中年男子,视若无人的开门而入,留下一股子同样不让人愉悦的酒饭味,想必餐饮之间酒没少下肚。
终于那位老人家带着还没完全释疑的脸起身离开了柜台,在他向外走去的时候自动喊号机开始顺序喊号。48号被有条不紊喊了三次,没人应答;49号同样又是三次无应答,喊到50号时感觉就快了许多,有种瞬间下移的意思。我是51号,我看了一眼那两位农民工,他们顿悟一样的慌张起身奔柜台而起,只是此时响起了我的51号,我起身仔细朝柜台内望去。
柜台里办事员的着装和这里的内外装修很贴近,身着工装一看就比农民工的干净一些,但肯定没有刚才进来的那位不凡男子的衣装更合体。再看,我觉得他一定是在抖腿,身体在有节奏的轻动着,他看了一眼农民工手里纂着的票号皱眉沉脸地说:“喊号没听见吗?过号了。”两位农民工一起喏喏,办事员白了他们一眼恩赦一样的又开口了:“办什么业务?不办业务的去一边等。”办事员揉了揉鼻子满满的能量里都是不耐烦。
这时候一直在门口的安保过来了,像是要伏耳却又声音不低地冲着柜台里说到“有神秘人。”我不禁“呵呵”了,“神秘人”一定是系统内的上级领导来微服私访,这老套的办法也太适合这里了吧。
办事员一直在抖的腿停了数秒后,很快又恢复了频率和节奏,照抖不误。只是他的眉比刚才又深一层的皱了一下,但他之后的举动,看得出他是很有原则的人,就算在被安保告之有“有神秘人”时,依然没有太多起伏变化的脸上只少许了一些厌烦的神情。看的出来他在努力地照章办事,就是有神秘人也不能挑剔出什么来,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写在脸上的情绪给量化吧。农民工的业务也不难办在老家时候用的还是存储折,折子早不见了,现在要办卡要给折子销户,才能开新卡,办新卡八成是为了用于工资发放吧。剩下的业务极具程序性顺畅得像是靠惯力向前的一架车子,在两位农民工离开柜台的时候很不自然地说了句:“谢谢。”听得出他们的诚意,但碰到办事员毫无变化的眉眼,这诚意让尴尬给全收了。
轮到我的时候很不巧,我翻遍了周身和我包包的里外兜,都没找到身份证或驾照之类的足以证明身份让我办理业务的有效证件,没办法谁让自己丢三落四啊。办事员平静地看着我或是在很玩味地思忖着:这位会不会是神秘人呢?可是不是又怎么样,我看出来了,就算是我是神秘人只能更加的照章办事,这样任谁也是没毛病的呀。
我也离开了柜台,带着酒饭味的西服男很快坐到了柜台前,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有挑高了的声音:“怎么着?上次不就给办了么,这次它怎么就不行了呢?啊..........是西服男在吵。我可没心思听这些,推门而出,和保安走了个对面,再抬头看见刚才那两位农民工,那意思很明显,农民工和这位安保刚刚一定在说着什么,这样即便不是很熟识,也足以说明他们是认识的。
在我身后的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安保似乎在压低声音朝着柜台方面说:“神秘人取消安排了。”我迟疑了一下,听见西服男的吵吵声也嘎然而止。
后来我挺想知道柜台里的办事员抖腿的节奏有没有一点变化,又或者接下来还是不是很规律的在照章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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