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江叔突然说让我爸爸帮他租房子,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不再四处漂泊了,我觉得很高兴,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他,听他说外面的事情了。
房子租好之后,江叔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围着红头巾,穿蓝色呢子大衣,皮肤很黑,而且很胖,其实,也不是胖,我觉得她很胖,是因为她肚子挺大,就像是揣着一个气球一样,圆鼓鼓的。
他们刚回来的那几天,一直在我们家吃住,因为租的房子还没收拾好,主要是沉蔓的妈非要他们留下来住。
我们管那个女人叫湘婶,她住在我们家的时候,我和沉蔓老喜欢躲在门后边偷偷盯着她看,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她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比如她会把“知道”说成“晓得”,把“干什么”说成“搞什么”,把“脑袋”说成“脑壳”。
沉蔓趴在我耳边说:“她看着快要生小宝宝的样子。”
我说:“哦。”
沉蔓说:“你猜她会生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我说:“不知道。”
我爸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只有沉蔓的妈总是拉着她说个没完。
我有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去过何伯的院子玩,因为我每次一进去,都会看到何生坐在屋门口的小马扎上看一本厚书,他肥胖的屁股都块把支撑马扎的小木棍给压断了。
可是沉蔓告诉我,何伯的屋子门口,什么都没有了,何伯的院子里也没有花了,全都是杂草。
所以,我们不能去何伯家里玩了,不上学的时候,我跟沉蔓就在我们家后面的沙堆上玩,那堆沙子是给江叔修缮房子时用剩的,江叔租的房子,离我们家只有很近,跑着去的话,都用不了两分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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