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在鸟儿的歌声中醒来。推窗,浓浓的龙眼花香扑面而来,阳光的触角已经伸到我的窗棂上,龙眼花簌簌飘落……听到我的动静,院里,大黑狗欢叫起来。铁丝笼里,那只毛色金黄的老母鸡呼唤它的七个毛茸茸的小崽,咯咯咯咯的叫声透着亲昵……
套上昨晚放在床边的运动服,束上马尾辫,伸个懒腰,开门走到院里,打开井盖,放下吊桶,汲上一桶清凉,把它扑到脸上,然后,双手一伸,盆里剩下的洗脸水,全泼到那一溜青翠欲滴的吊兰上了,一天的好心情由此开始。
田野里跑上一圈,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神清气爽的舒适感。
回家后,我决定为自己做一碗内容丰富的早餐。
先准备佐料。拿上小刀,从门口的菜园里割上三五根韭菜。扭头看见爬在架子上的西红柿已经成熟了,红着脸躲在绿叶下像个待嫁的新娘,摘一个吧。绿色,红色的食物都有了,不想吃肉,怎么办呢?有了,炒个鸡蛋吧,昨晚,不是从鸡窝里捡了七八个鸡蛋吗,这下,黄色也全了。
只为洗一把韭菜,一个西红柿,我从井里打出了满满三大盆的水。
电磁炉上,坐锅,开火,煮上米线。液化灶打开,炒锅上油,打进两个鸡蛋,炒散,金黄金黄,加水,再放入洗净切好的红彤彤的西红柿,翠绿翠绿的韭菜,开锅了,色鲜味美,春天的味道扑面而来。
米线也刚刚好,捞出,过水,放入汤中,白白的米线似根根银线,晶莹透亮。忽然想起台湾作家三毛对粉丝的描述:“这是春天的第一场雨,下到高山顶上被冰雪冻住了,山民们把它割下,晒干,捆成束,背到集市上卖了买酒喝……”我的米线和三毛描述的粉丝一模一样,我想,它也是南方的第一场春雨晒干的吧!
端着我的春雨早餐,望着眼前这一碗红色黄色绿色白色相映的佳肴,满满的幸福感溢出了心窝。
忽然想到,如果,今天早晨,我是在一个繁华都市几十层楼的家中醒来,然后,我开窗听到的,是喇叭刺耳的叫声,闻到的,是汽车尾气的味道,极目所见,全是钢筋水泥的丛林。然后,我想锻炼一下,可是,我只能在人行道上,小心翼翼地“跑”上一段,还得当心,不要和盲人和行道树撞个满怀,或者,撞到了早起上学的小学生。锻炼好了,我想自己做顿早餐,菜市场不近,还好有辆不错的车,我开着车,在早高峰拥挤的车流中慢慢移动……也许,因为找不到停车位,我沮丧得连做早餐的心情也没了;或许,我挺顺利,买回了被化肥催得肥硕的硬邦邦的韭菜,农药味尚未退尽的催熟了的西红柿,还有几个喂了激素饲料的鸡产的蛋,再然后,我依然得开着车,往家的方向折返……
不要说做早餐了,想想这一切,我都倦了。
或者,在那个物欲横流的都市里,我头天晚上加班到深夜,在闹铃声中极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眼,匆匆洗漱,出门即钻进氤氲的雾霾,在路边摊买个煎饼捏手里,又匆匆赶往地铁站,一趟车没赶上,又一趟车,挤不上去,等啊等,眼见第三趟车驶来,顾不得矜持了,拼命挤吧!好不容易挤上去了,很幸运,背包的带子没被挤断,高跟鞋也没被踩坏。在闷热拥挤的地铁车厢里,我哪里还有心情吃早餐?
摘引作家马国福老师的一段话,作为笔者这篇小文的升华:
“ 当下,物质的欲望统治着大多数人的追求、信仰和幸福观。有的人用物质支撑着自己的幸福,有的人用权势提升自己的幸福,有的人用容颜包装着自己的幸福,还有的人用信仰捍卫自己的幸福。我想说的是,幸福应该像岩层里渗出的那道清泉,不引人注目,却甘冽爽口。因为是原生态的,就有了自己的独特过人之处,无人可仿制翻版,也无人可消化吸收。它只属于那些不给自己太多目的和意义的肠胃,滋心养肺,清心寡欲。
生活只是一块搁在我们眼前的泥土地,你可以选择种土豆、麦子,也可以选择种玫瑰花草;你可以选择建堂皇别墅,也可以选择砌茅草瓦舍。关键的是你所使用的材料具备一种原生的品质,你自我也要具备一种最本质最认真的态度,或许幸福就能你生活的土壤中破土而出,长成你需要的模样。
大自然中那些朝饮露水,晚食昆虫,风餐露宿,栖息枝头的鸟儿,没有人类一样的野心和虚荣,也没有我们所可以装饰的瓦舍别墅,尽管它们卑微,我们能说它们不幸福吗?它们在自然界,风为琴声,水当镜子,地当床铺,云作衣被,随遇而安,无财富多少之烦恼,无地位高低之不平,无荣誉得失之忧虑,原汁原味地生活。我看,它们是幸福的。
这个世界上,那些降低对生活的期望苛求,正确认识自己的能力所及,把幸福的中心恰到好处放到生活最真实的坐标中心上的人,才是最幸福的。这样的幸福是生活给他们最本质、丰厚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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