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对面的沙发
空荡荡的
我用目光把它填满
它颤抖了一下
似乎承载不了
目光的重量
回到娘家,看到空荡荡的沙发,瞬间想起了父亲,父亲离开我已经快三年了,如今感觉,好像还是昨天的事。那空荡荡的沙发,总觉得应该有父亲才完整。
父亲常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话很少,尤其到晚年,得了老年痴呆以后,几乎不太和人交谈,只是,偶尔和回家的我聊上几句,看电视也不挑,随便一个台,他能盯着看一天,我不知道他到底能看懂多少。
父亲年轻时候很英俊,高个子,大眼睛,双眼皮,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帅,他努力工作,养家糊口,但是,他不会做饭,很少去厨房,倒不是大男子子主义,我常常看见,妈妈做饭的时候,他在旁边递调料,然后把妈妈炒好的菜,一盘一盘的端到桌子上摆好。父亲没有什么文化,也看不懂我们的作业,还好,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的学校要求家长改作业。但是,他对我们学习要求很严格。
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没有楼房,当时,是一排一排的平房,一个大教室,父亲,只要一有空就会跑到学校,趴在教室的窗子上,看我和哥哥上课,看我们有没有专心听讲,最长的时候,他能在教室外面看一节课,看的最多的是我二哥,我和二哥哥在一个学校,他比我大三级,二哥哥比较调皮,用妈妈的话说,就是屁股上长刺坐不住,上课小动作多,不是在座位上拧来拧去,就是跟同学说话,只要父亲看到,回家免不了被打一顿,父亲当时也比较极端,他觉得只要老师在讲课,不管讲得什么,你都得坐的端端正正地听,不能有丝毫分心,他没想到十几岁的孩子,哪能坐稳一节课呢。对我还好一些,一则我学习在班上名列前茅,二则我比哥哥乖一些,父亲在我教室外面停留的时间短,偶尔看到我上课时有小动作,回家也就是说几句,我是从小被表扬惯了的,一受到批评就会哭,父亲一看到我掉眼泪,也就不忍心说了。
小时候最高兴的事,就是和父亲一起去上班,父亲是一个食品加工厂的电工,他骑着二八大自行车,载着我,载着我的快乐,向工厂骑去,那时候路上的汽车不多,父亲一路会给我讲故事,偶尔还会唱歌,到了工厂门口,他就会在单位的经销部里,给我买瓶汽水,然后,带我去各个车间转,让我看饼干是怎么做出来的?点心是怎么做的?我最喜欢去的是糖果车间,那里花花绿绿的糖纸,好看极了,临走的时候,阿姨还会送我一些崭新的糖纸,积攒各种造型的糖纸是我最大的快乐。
父亲不善言辞,但是内心却非常柔软,记得我结婚的那天,照全家福,怎么也找不到父亲?原来父亲不舍得我出嫁,躲在邻居家偷偷的抹眼泪呢,婚车开走了,我还能看见,父亲远远地跟在车后面,那一幕已经定格在我的记忆里了,每每想起既温暖又感动。
我越长越大,父亲越来越老,老的不认识家,不记得自己是谁,却能记得我和二哥哥,不管你啥时候问他,他都能叫出我的名字。父亲走了,走的很彻底,再也不会回来,留给我一个长长的思念,我望着窗外
窗外一张桌子
四个老人围着
麻将噼里啪啦的响
时钟走到中午的时候
我就会打开窗子大叫
爸爸,回家吃饭
现在,我打开窗
听着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无人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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