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冬日的午后,强烈的太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铺洒在沙发上。
我喜欢在这个时候,躺在阳光里感受那份独特的温暖。沙发软绵绵的,太阳光是暖的,自己感觉就像被包裹在被烘烤过的海绵里,惬意,自在。
刚躺下一会儿,就有了朦朦胧胧的睡意。上下眼皮开始了搏斗模式,手里拿着的书,也被我看着云里雾里,混乱的梦境和书中故事的情节在脑海中混乱地播放。
“咚咚”,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声,瞬间把我的瞌睡虫吓跑了,刚开始的美梦也消失了。
我伸个懒腰,闭着眼睛摸索了一阵子没有找到拖鞋,也懒得再去找了,光着脚去开门。心里有点小怨气,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睡觉。
我磨磨蹭蹭的,终于挪到了门前,打开门,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我的闺蜜,许一诺。
“怎么啦?出什么事啦?”我被吓得不轻,也完全清醒过来。扶着这个满脸泪水的小女人走到沙发旁,让她坐下,顺便把一包纸巾塞到她的手里。
“小禾,陈嵩要结婚了。”说着她顺势要往我身上靠,我赶忙抽出几张纸,擦掉她那参杂着鼻涕的泪水。
听到她说陈嵩,我也就明白她为什么哭成这样。
02
陈嵩是一诺的初恋。
一诺是个苦命的女孩,她的老家在一个很落后的山村。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是家里的几亩田地,爸爸偶尔也会出门打工。但是因为妈妈的身体不好,所以爸爸只有在农闲的时候,才能在临近县城的工地打一些零散的闲工。
一诺在家里排行老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的年龄比她稍大一些,因为要分担家里的生活,姐姐很早就辍学了。一诺在升初三的那一年,姐姐出嫁了。农村的女孩往往迈过二十岁,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姐姐出嫁了,一诺和弟弟还在上学。一个女孩,怀揣着知识改变命运的信念,无忧无虑的坐在充满希望的校园里。
“许一诺,你妈妈突然晕倒了,被邻居送去了医院,你今天不用上课了,赶快去吧。”老师把正在上课的一诺叫出教室。同学们还在齐声朗读着课文,一诺的耳中一阵轰鸣。她来不及多想,跑出了校门。
妈妈病了需要做手术,手术费用是压垮他们那个小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诺,你退学吧,爸爸托人给你找了一份工作。”爸爸蹲在医院走廊的一个角落里,低着头,一诺看不到爸爸的表情,只能听到爸爸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
一诺没有吭声,爸爸也没有抬头。
“一诺,请你体谅爸爸。是爸爸没本事,你和弟弟只能有一个人继续上学。”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弟弟。”弟弟调皮捣蛋,不爱上学,学习成绩更是一塌糊涂。一诺则不同,她永远都是老师眼中的佼佼者。一诺能体谅父亲,可是让她轻易放弃自己热爱的学校,她心里委屈,不甘心。她不想让爸爸难过,可是,她仍然坚持了自己最后的倔强。
“弟弟是个男孩,将来是要做家里的顶梁柱的,怎么可以不上学?”爸爸伸手去摸索口袋,他不知所措的手就像迷路一般,就那么一个口袋,爸爸硬生生地摸索了几分钟。
重男轻女是农村遗留的守旧思想,爸爸的这个说辞和一诺预想的一样。她也没有真的想因为上学的问题和弟弟争论,她的使命就和当年的姐姐那样,为这个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这样的话从爸爸的嘴里说出来,一诺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她强忍着逼在眼眶周围打转的泪水,向前跨了一步,拉起爸爸还在摸索的手,放进他的口袋。
“我能理解。我去学校和老师说一下,顺便把收拾东西。”
一诺转身走了。在转身的那一刻,所有的难过,都化作泪水冲出眼眶。
一诺辍学了,就如同她的姐姐当年那样。
一诺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活,就如同爸爸希望的那样。
03
一诺十九岁那年认识了陈嵩。
一个孤独的女孩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独自感受着那份落寞。一个下着雨的中午,一诺下班后,看着外面外面倾盆而下的大雨,她发愁不知道到该怎么才能回到自己那个破旧的出租屋。
“你好,需要雨伞吗?”一个明亮的声音,打破了一诺心里所有的阴霾。她跟随着声音,扭头看到了站在身边的男孩。
他很高,一诺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皮肤白皙,有着清澈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他挑着嘴角露着一个痞子一样的笑容。
一诺并不认识眼前的男孩,也不想和陌生的人有纠缠,她瞥了一眼男孩,冲进大雨中。
男孩并没有放弃,紧跟着揽着一诺的肩膀,帮她撑着雨伞。一诺想反抗,但是奈何男孩的力气太大了。
他说,他不是坏人,就在对面的店面里打工。他说,他注意一诺很久了。他说,他总能从一诺的眼睛里看到无尽的落寞。他说,一诺独自一个人发呆的样子让人心疼。他说,他叫陈嵩。
一路上,陈嵩说了好多。一诺分不清楚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她感受到了陈嵩 怀里的温暖。
陈嵩就这样闯进了一诺的生活。
陈嵩每天送一诺回家,还会再每天早上带着一份热乎乎的早餐准时出现在一诺出租屋的门口。
陈嵩会在一诺生病的时候,没日没夜的照顾她,会带给她一些意外的惊喜。
一诺恋爱了,喜欢上了这个男孩。一年以后,他们同居了。他们爱惜着彼此,对这份缘分格外地珍惜。
妈妈知道后,打电话让一诺回家。
一诺回家的时候,带上了陈嵩。陈嵩绝对是好男孩,他沉稳,大方,又有着幽默细胞。妈妈喜欢这样的男孩,同意他们交往。
但是,他们的这段感情注定是坎坷的。
说到谈婚论嫁,就躲不掉门当户对的老话。
一诺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民,一诺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但是,陈嵩的家庭则不同。他们家在城市,父母有着体面的工作,陈嵩也有着大好的前途。陈嵩的父母怎么会同意这样的婚事。
为了爱情,陈嵩和父母闹翻了,玩消失,闹绝食,各种抵抗,各种威胁。到最后,依然是改变不了的结局。
陈嵩要结婚了。
因为他的妈妈被他的各种胡闹折磨的住进了医院。他还是善良的,出于孝心,他不敢再忤逆父母,他妥协了。
04
一诺说:“我能理解他,我也知道,是我配不上他。可是,小禾,我的心里好痛,我好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说,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吗?说,陈嵩是个大坏蛋,不知道珍惜这个可爱的女孩吗?说,失去一诺是陈嵩一家人的损失吗?还是告诉她,不要哭,不值得,是他们今生的缘分不够。
我能说出口的只有,“一诺,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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