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渐浓,像浓郁的苦咖啡,愈发激烈和强壮起来。
当安全员咔嚓那一刹那锁好我们的安全防锁的时候,晃不知命运的时刻也被牢牢锁死。“顾言,哈哈哈,你害不害怕,是不是要哭了?别哭,姐姐保护你哦。”我死皮地硬是调戏着顾言。“你说啥,我从来不知道恐惧是什么,倒是你,一会儿啊,可不要哭着找妈妈。”顾言故作轻松地反击着我。可是啊,言语往往只是身体努力的一种附属品。我一回眼,却看到他眼神悠悠荡荡,飘忽不定,仿若黑色的瞳仁里塞满了命运,白色的瞳仁透视着侥幸。“嘿,傻顾言,你要是实在害怕不用陪我啦,恐高的人做这个确实很残忍。”我只单单以为他只是恐高。“说啥呢,傻姑娘,让你看看哥的厉害,可不能让你看瘪了”
我一面担心着顾言的心口不一一面期待着我的冒险之旅。机动阀门开启了,我听见机器和机器碰撞打磨的身音,哧哧作响,像极了磨面磨石和面的相互切磋。缓缓地机身下滑下滑,仿佛要掉入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方。我和我的心紧紧悬着,悬着,和期待着。速度由慢变快,好快好快,由低变高,风速不知多少,我仿佛随风飘扬,身体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变得不像自己,我用力呼吸,却感觉风力太大似乎变形的鼻子也再也装不下我纤弱的呼吸,顿时头脑发蒙,全身发麻,速度越来越快,到了高点,我感觉自己要被一阵狂乱的妖风拽跑,它狂拽我也狂拽,用着身体微弱的力量,和它仿佛做着生死的搏斗。在风的狂乱抓扯之下,我极其恐惧着自己的生命会不会被它狂乱扯下,再狂乱扔在某个角落,任由着孤魂野鬼肆意妄为。我大声地狂叫着,仿佛与妖风做着搏斗,我要抢回属于我的身体,不让外界伤我一分半毫。我撕扯着喉咙,我也只听见我和风的声音,尖锐,激烈。
速度渐渐缓慢了,风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掏空,掏空。我好像战胜了整个世界,会意的笑和恰好的夜色也不及言说我的满足和战胜的愉悦。总之,这个刺激让我夺回了自己,也更让我放松了我的躯体,悠闲自得,无忧无惧。
晃过神的我回头正想分享我的喜悦。可是,眼前这一面惊呆了我。“顾言,顾言,你怎么了?顾言,你醒醒啊,你可别吓我,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还是在逗我,你别开这样的玩笑,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顾言,顾言……”我像一摊软泥,刚把生命夺回来,却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此刻我慌乱,像个被团围的司机,我找不到出口,我害怕我出不去,我不知所措。我只有放声大哭,疯狂地推搡着顾言,我真的从未这样害怕过。
安全人员急匆匆地赶到,发现顾言昏厥了。连忙几个人把他抬下来,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压气,一面打着120,手忙脚乱。旁边还不停地问我,他是不是你朋友?之前有什么病症?是不能玩刺激的?还是只是怕高?不能玩就不要玩啊,上面不是写了嘛,你们学生怎么都不知道看大字报啊?安全人员嗡嗡嗡说的什么?我此刻脑袋一片空白。我只知道他好像怕高。我像个疯子一样大叫到:“他说他怕高,他只是怕高,只是怕高,没有什么其他症状。没有,真的没有,可能只是晕一会儿,晕一会儿。”我口齿不清,含糊不清。我害怕他还有其他什么症状,我害怕他真的出什么事,这个傻小子,不能玩还硬要玩,都怪我,非要来玩过山车。无数的自责层层叠加,感觉此刻快要火山爆发。
游玩区集满了人群,人们左右环顾,都好奇担心发生了什么意外,过山车此时也停玩了。救护车终于来了,他们慌乱地把顾言抬到车厢里,我大步迈去,赶上了关门的那一刹那。我急忙问:“医生,他没什么大碍把?是不是恐高造成的昏厥啊。”医生告诉我,可能比你想象中更要严重。我傻了,顿时,感觉全身无力。医生把顾言拉进了急诊室,我在外面像呆头鹅,浑然不知所措。这时才反应过来给顾西哥打电话。我边哭边说着情况,顾西哥什么都没问,只是一直大声急切地说哪个医院,哪个医院。顾西哥来了,一直坐在急诊室座椅上,一言不发。我急忙道歉说是我硬拉着他去的,还打赌说如果他敢去我就剃光头,三年,不带任何头饰,他知道我最爱护我的头发了,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长发集腰这个说法。哪怕别人剪我一寸,我都可以恨他十八代祖宗。他满足了我和他的好奇。活生生地和我打了赌,后来一直不知退却。
“尔月,你知不知道他有先天心脏病啊。”“啊!”我和小修同时惊讶到。
“顾西哥,你再说一遍,你确定?”此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确定?他是他亲哥,这时候还有空开玩笑吗?我感觉无数个石头压死了我,我顿时喘不过气来。“尔月,你怎么了?你别又不舒服啊。”小修急忙抚顺着我的身体。
急诊门打开了,医生出来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我们长舒一口气。但是情况越发地紧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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