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那一年我大学毕业。
我们是法律系的第一届并轨生,并轨生是什么?估计好多人不知道。并轨生意味着你考上大学要交学费了,上学时的补助也没有之前的多了,毕业时要双向选择,国家不再包分配了。哦,今天各种考试的涂卡也是从我们那届开始的,为此,高考时还专门开了涂卡辅导。
虽说毕业是双向选择,可我们这些毕业生哪有选择的余地呀。那一年赶上了国企改制,好多企业都没有进人计划,行政事业单位的公开招考信息更是少的可怜。记得有个通信企业,说是通信企业,其实就是当时很火的传呼公司,面试了我们班十几个人,最后一个都没要。现在想来,没要也就对了,否则刚参加工作就会面临下岗。
那一年的我,心高气傲,压根就没想过进企业工作。同学们走马灯的参加各种面试,我愣是一个面试也没参加。毕业前的几个月,我游荡在律师事务所和学校之间。很偶然的一个机会,一位远方亲戚打听到高级法院招聘本科生,然后,他设法给我报了名。这样,我结束了我的游荡生活开始了认真学习。至于考什么内容那是一个未知数。准备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记得是二十来天,考完之后等待的时间却很长。
在等待成绩的那些日子里,我没心思也不敢外出,在宿舍里待着,因为我留的是宿舍楼的电话。刚开始几天我还能在宿舍里待着,可三天过后心里就长了草。遛达下楼但不敢走远,最后决定去值班室坐着,帮楼管大爷接电话、盯大门防止男生进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忘记了楼管大爷姓什么了,只记得一天上午,他把一份报纸放在我面前,说“姑娘别傻坐着,看会儿报”。我顺手拿起了报纸,是南方周末。我一版一版的翻看,仅仅十几分钟,我就认定这是一份好报纸。就从这天起,我就和南方周末结下了缘分。也就从这天起,我的知识结构、我观察问题的角度开始有了变化。
成绩终于出来了,笔试成绩很高,据说高出第二名十几分,但,这个成绩是不公布的。我进入面试了。面试是我的弱项,至今还是。面试是当场打分并告诉分数的,我的面试成绩不太高。之后,我又开始了等待。还是那位远方亲戚帮我打听到,我的综合排名第二,他说应该问题不大。
但,不公开的事情,总会有问题。
就在拍毕业照的那天上午,我发现我们班里和一同去考试的同学没来照相。问了其他宿舍的人才知道,他们去面试了。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眼泪哗哗的,有点天旋地转。可摄影师和老师们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喊着,入位、排整齐、站好!人生只有这么一次,我只好擦干眼泪,走上了第二排的凳子,留下了我人生中第一张满脸拧巴的毕业照。
拍完毕业照后,我又开始了游荡,只不过游荡的范围选择到了校园里的人工湖边。不知过了几天,我进楼时,楼管大爷在值班室的小窗户里喊我。我只好进了值班室。大爷给我讲了他做楼管之前的工作单位,开导我。快换班了,大爷说“姑娘,找一份好工作哪那么容易,路还长,骑着驴找马呗”。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了“骑着驴找马”的求职生涯,包里背着“南方周末”。
2017年,路过山东大学,在山大的校园里我回忆了这些年的“骑驴找马”经历,写成了一首打油诗。
老牛打油诗那是一九九五,求学考入内大。
专业选了法学,实在不知是啥。
法理宪法开讲,日日非云即雾。
熬到期末考试,笔记大脑空白。
匆匆应付结束,马上回家过年。
年复一年迷糊,毕业返回家乡。
单位天天无事,家长里短半年。
想起念书不易,时间不能荒度。
辞职下海游泳,呛水进脑半腔。
无奈又回学校,缓冲三年北上。
帝都生存更难,再回青城谋生。
十二载教书业,知识只出不进。
不惑才起疑惑,认真对待专业。
半年学习三次,也许还能有用。
一考无定终生,毕业才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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