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钱德勒在《漫长的告别》里说:
“说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
年少时不懂林海英的《城南旧事》本意,读懂时才真的明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每一声再见,都离生命的末端又进了一步。
你在告别他人,也在跟某个时期的自己在告别。
成长是一场失去,肩负枉然的意义
在英子住的胡同里有一家惠安馆,惠安馆里有一个疯子,叫秀贞。
所有人见她都绕道而行,偏偏英子就不怕。
第一次跟她讲话,她就撩起英子的鞭子在寻找什么,还问:
“看见我们的小桂子了没有?”
原来是六年前秀贞跟一个学生谈恋爱,后来学生许诺说回家卖田卖地,回来明媒正娶秀贞。
谁知他一去就再没回来,而秀贞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小桂子。
而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被秀贞的爸妈送到城根底下,从此不知音讯。
因为爱人的背信弃义和孩子的不知所踪,秀贞从此就疯了。
英子同情秀贞,也替秀贞难过。
一次,英子跟自己好朋友妞儿聊天,发现妞儿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而且跟秀贞所说的“小桂子”很像。
事实证明,妞儿和秀贞所说的“小桂子”一样,脖子后面有一块青记。
英子带妞儿去见了秀贞,英子第一次见秀贞那样快,那样急,收拾行李带妞儿离开。
就这样,都没来得及跟英子说一声再见,一大一小的影儿就消失在黑夜里。
后来英子在昏迷中听见妈妈在议论,妞儿和秀贞都惨死在火车之下。
英子也搬了新家,走进了妈妈所说的“将来”。
成长总是猝不及防,你喜欢的,同情的,就那样消失在那段特定的时光里,他们教会你失去的滋味,但是那时那刻的你根本不懂失去的意义是什么。
分清了天空和大海,告别了纯真
搬了新家的英子,上学了,但是英子仍然分不清哪个是疯子,哪个是傻子,哪个是骗子,哪个是贼子,就像分不清天空和大海。
在英子家的斜对面有一块一所空房子和另一所房子夹着的空地,空地长满草,草比破旧的墙还高。
英子在长满草的空地捡球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跟英子成了好朋友。
没多久,跟英子住同一个胡同的一户人家,丢了三十多件东西。
英子再次见到草地里的那个人,他告诉英子自己的弟弟是一个好学生,年年考第一还有志气,长大了想漂洋过海去读书。
但是他们家常常连饭都吃不上,根本供不起弟弟读书。
他还说了英子似懂非懂的话:
“走到这一步上,也是事非得已。”
他告诉英子,自己是好人。
但是那时的英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就像是分不清大海和天空。
后来他被一个便衣警察抓了,英子从大人们的谈话里得知,就是他偷了那户人家的东西,将赃物藏进草丛里。
而他之所以被抓,是因为英子的点引,只是英子并不知情。
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告别了纯真,就是你不再单纯地去评价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它就像是一个辩证关系,永远没有确切的答案。
就像是苏联亚美尼亚当代诗人,A·萨阿强所写的那首《不一定》:
李子不一定落在李子树周围,
苹果不一定落在苹果树附近……
少言寡语不一定大智若愚,
谈笑风生未必就是不严肃认真。
美人儿不一定心灵空虚,
傻大姐不一定能有好命……
恋人儿不一定一帆风顺,
单身汉不一定永远不幸。
真正的爱情不一定就只有一次,
两次三次真正的爱也有可能……
真理不总在长者手里,
年轻人的话有时也不妨听听。
金钱不一定带来不幸,
两手空空就值得高兴?
生活会向我们提出许多问题,
我们一定能回答吗,能否总能……
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
英子的小学毕业了,“六年后”就那样转瞬间到来,老师选了英子代表同学领毕业证和致谢词。
英子希望爸爸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但是爸爸来不了,他病了。
英子害怕,没有爸爸她会发慌。
爸爸告诉英子:
“不要怕,无论什么困难的事,只要硬着头皮去做,就闯过去了。”
并且叮嘱她:
“没有爸爸,你更要自己管自己,并且管弟弟和妹妹,你已经长大了.....。”
就这样英子戴着爸爸种的夹竹桃,勇敢地参加完毕业典礼。
刚拿到小学毕业文凭,她就催促着自己,快回家去,像是赶不上什么事情一般,回到家,厨子老高就告诉她让她赶紧去医院,爸爸已经......。
“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曾经在一个综艺节目中高亚麟说过一句话,让很多人泪目:
“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在,你看不见死神,父母一没,你直面死亡。”
再一次的再见是再也不见,瞬间从小孩变成了大人。
父母在,人生尚有归处,双亲去,此生只剩归途......
肩上的责任从一个人换到了另一个人,死去的是一个天真烂漫的自己,在迈向终点的路途又被加速前进了一步。
朴树在《旅途》中唱到:
“一个叫做命运的旅途,
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
所有的离开既是命运的驱使,也是让我们懂得珍惜眼下幸福的前提。
也不得不承认人越来越像是一个孤岛,到了某个年级,生命只剩下回忆。
但是回忆是奇美的,因为它有微笑的抚慰,也有泪水的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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