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渺小沙

                                                                     1

如墨的柏油路上，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晃动着身躯撞击着黑夜，犹如一个从地狱中跌跌撞撞走出的僵尸一般。

只是这个僵尸并没有骨感的身形，反而是壮硕如铁塔一般，微醺的双颊迷蒙的双眼，在刀削似的脸上，给人一种失魂落魄般的不和谐，兴许是许久未打理的原因，胡子拉碴遍布下巴。

“呕~”腹部不自觉的猛然抽搐，让他似被重击一拳似的，佝偻着身躯痛苦的张开嘴巴发出“呼哧呼哧”风箱般难听的声音。

“哗啦啦”似倾盆而出的水一般，疾速而且……呛人！

“你没事吧？”整条路上空无一人，我皱着眉头，小心的接近他，实在不想被他的呕吐物溅到身上。

“嗯？”他耷拉的眼皮无力的瞥了我一眼，很诧异这么黑的夜里，他那快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竟然还能闪过一道警惕的精芒。

我本来伸出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你，你谁啊？”他厌恶的摔了一下手，并且示威性的猛然直起背，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瞪着我，样子确实是很凶悍，但是他虚晃的步伐，已经暴漏了他的外强中干。

“大哥，你没事吧？”我壮着胆子一步上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将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扶着他往前走。

“你，哎，人呢？”他刚想嚷嚷，却发现身体已经被我支撑了起来，“咦？你，行，小伙！……”索性就靠在了我身上。

我不禁摇摇头无奈的暗笑：喝醉的人，无论体格多么强悍，只要让他舒服一点，警惕性果然放松到几乎为零了，扶着他顺势拿出他夹克里的钱包和裤子里的手机……

                                                               2

夕阳将最后一抹残光从奢华的套房中消失，老牧师打开了屋里的灯，脸上带着慈祥，眼中却透出迫切的渴望，他笑着对身后的少女说：“你先去洗洗澡吧，我要进行完今天的祷告才可以！”声音不知为何，竟有些难以压抑的颤抖，不知道是对即将到来的祷告的自惭形秽，还是对即将满足欲望的最后激动的压制，恋恋不舍的望着少女微颤的莲步走进浴室，这才暗暗吞下一大口口水，整理一下衣领，有意无意的向屋内四周瞟了一眼，似乎感觉有人在偷窥他一般。

走到窗边，虔诚的跪下，脸上的所有情绪瞬间转换成敬畏，闭上双眼，这样的动作他已经经年累月的在做，早就形成了自己的身体记忆了，口中自然的念出：“主啊，赞美感谢您……”

少女洗漱完毕，裹着雪白的浴巾，嫩滑的香肩上轻轻的托起随意垂下的秀发，伴随着背后朦胧的蒸汽，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少女体香，瞬间充盈整个套房内。

老牧师还在祷告，似乎很认真的样子，已经有半小时了，众人皆知他的虔诚，所以人们尊重他，并且因为他的德行感染了众人，很多人都愿意接受信仰，并愿意听从他讲解的圣经的教诲，当然也更愿意为教会捐赠金钱，至于钱到了哪里？老牧师说为了宣传教义，传播福音，为神而用，众人信仰神，所以也就信了。

“……阿门！”老牧师匆匆的结束了祷告，这并不符合他的习惯，只是那有人的味道，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嗅觉，直达他的大脑，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祷告什么了，接下来如果再继续祷告，恐怕说的就不是神的话语了。

“康……康先生……你答应我的事情……”少女不安的望着老牧师，心砰砰的狂跳，以至于精致的脸蛋散发出粉嫩的红润光泽，只看的老牧师大口大口的吞咽口水，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当然，当然，我怎么能违背对神许下的诺言呢？”一边急切的解开衣扣，一边急不可耐的步步紧逼向少女……

少女的眼中早已泪水纵横，却依旧坚持的继续下去，心中还安慰自己说：他是以神的名义答应的我的……

                                                                3

旭日升起，一切又是新的开始，郊区一座破旧的楼房内，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房门，并在刹那间将愁容一扫而光，微笑着亲切的喊道：“妹妹，猜猜昨天晚上哥哥挣了多少……妹妹，妹妹……”

我看到了什么？我的妹妹倒在地板上，身体已经僵硬冰凉了，她，她死了……

“妹妹……”我声嘶力竭的不断呐喊，却还是换不来妹妹的苏醒，当我看到妹妹的遗书后，我对这世界充满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憎恶。

“亲爱的哥哥，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不希望这样的自己继续拖累着你，你那么向往出国留学，可自从我得了癌症，你就放弃了学业，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我，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康复希望的妹妹，会成为你永远也走不出的枷锁的，我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累赘，我知道你每天晚上出去挣钱，就是为了给我看病，可是偷人家的钱不好，别人被偷了钱多可怜啊！原谅我偷偷地跟踪你，我只是不想你继续这么悲惨的活着，如果我还能做什么的话，对，我知道我还能做些事情，所以我去做了，原谅我，但我不希望拖累你，我希望你能快乐的将我未见到未体验到的人生，一起过下去，这些钱是我用最后的能力挣来的，哥哥，希望你幸福的走下去，原谅我！

                                                                                                                       永远爱你的妹妹”

桌上的钱此刻看在我的眼里竟是那样的刺眼，窗外的阳光，似乎隔着一块寒冷的冰透射在屋子里，很亮，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呵呵，这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