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雪,不是冬之北国。
千呼万唤,不见雪花飘落。
冬的记忆与梦境,不在钢筋水泥的小城。在结满厚厚霜花的窗格,在阳光寻找穿透霜花的缝隙。然后感悟一道道尘埃飞舞,方知渺小得如此微不足道。
今日大雪,写一封情书给回不去的童年。写给纯真,写给思念。
真正的雪没有声音,就是凌晨的一声惊呼,院子里便开始了扫帚与雪的对话。看不见窗下的人影,谁在跺脚?跺脚是童年记忆里对雪的喜爱与问候。厨房里升腾着热气,火盆便从迷蒙里走来。棉袄棉裤带着崭新的味道,尽管贴着大大小小的补丁,依然绽放着棉花的芬芳,我童年的冬衣,就是从一场大雪开始,笨重而裹着周身暖意。
白了,远方奔跑的山峰,随着北风淌满了眼睛。像麻雀一样的孩子飞到了田野,把自己扔进一排排脚印之中。白色的宣纸上,任性地泼洒原始的水墨丹青。柳树还撕扯着零星坚守的叶子,叶子无奈地摇晃着几许耀眼的冰凌。树下常年奔跑着松花江的支流,在我的童年里不息的翻涌。大雪后,变成一方无法模仿的乐园。冰爬犁滑动着音符,冰钳子击打着节奏,跪在上面唱着歌的孩子,用身体在冰面上翻滚着飞翔的梦,心在梦里飞跃了一道道雪峰。
雪后,爆米花盛开了。门口的沙滩,铲来酥脆结冻的黄沙,唱着童年的歌谣,嚼着带响的休闲。把土豆埋进火盆里,黑暗中等待金黄的香气。闭着眼听着老掉牙的故事,烟袋锅闪着动人的光亮,藏猫的孩子打着鸡鸣,睡在了柜子之中。
猪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诀别。六姐生日在冬月,早早起来仿佛为了迎接庄重的仪式。猪夸张地叫着,人们夸张地笑着。拉扯着一屯子笑脸,桌上摆满了盛情。记忆如果斑驳了哪一段童年,却从未淡去杀猪的流程,还有一院子笑声。那一夜大雪,大黄狗尽职尽责,看了一宿的猪肉,落了一身的白,父亲赞赏它的话,它不屑一顾的淡定。肉被封在了坑里,上面浇了冰,然后便演绎着大黄狗坚持到除夕的忠诚。
雪后,麻雀肥了。园子里撒一把谷物,却被一个大筐盖住了自由。草房的山花头,夜里却是麻雀没有想到的噩梦,被人类屡屡得逞。
院子变成了球场,缝了一个棉花包,夜幕后, 所有的孩子拼命地争抢。毽子整天在窗下飞舞,在脚上摆着各种姿势。嘎拉哈铺了一炕,撞击着来自身体的空灵。
纳底子的姑娘媳妇,眼里闪着憧憬,把情意印在了一针一线上。纺麻绳的骨锤,在母亲的唾液里旋转,她挥舞着优美的手臂,用心把生活缠绕。
天冷了,母亲的病就好了。
今夜,我还会做梦吗?带着情书入梦。
写给四季的情书~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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