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

①

“老肖，文言文笔记有写没写，借来抄下呗？”

   “女孩子家这么懒，我们男的不写语文还说得过去，你一女孩子勤快点行不行？拿去拿去，第二节晚修还我啊。”

   “嘿谢啦妞。”

   “你这丫头真是，还嘴贫，赶紧抄！”

   “老肖没看出来啊这字儿写得挺秀气嘛！”

   “前桌大姑娘，才和你同班没几天看不出来正常。” 

老肖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一开学没几天我就跟他玩开了。尽管当时感情很好，可数年后再没过他的消息，唯一从他当时的舍友大凯嘴里得知过他高中毕业就去了外地打工，鲜有联系。

②

那时总有人开玩笑说我跟老肖是一对儿，最数积极的就是大凯。我总笑而不语，因为老肖喜欢谁我心里明得很。而后来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老肖一直喜欢小瑶。尽管在我心里对小瑶的印象并不好，但小瑶的长相可以说是所有男生少年时代心里所喜欢的模样，标准的五官，白暂的皮肤，刚好齐肩的黑长发。我们几个跟老肖要好的明里损着老肖蛤蟆想吃天鹅肉，背地里各种探小瑶口风还时常闹哄哄要制造机会。

少年的我们只想着不要有一场错过的大雨，殊不知大雨应该躲过才不会感冒。到今天我仍然在想，当初如果劝老肖不要做无用的努力，后来是不是会不一样。

③

 高一第二学期科目分班只有我跟大凯凑到了一块，其他都七零八散的分到不同的班级，所幸老肖所在的教室挨在我和大凯教室隔壁，虽说老肖班级数字比我们大了两。而每每回宿舍老肖待的班门口也是必经之路。

1月份的天冷得手直哆嗦，晚修下课后一点继续写字的念头都没有。大凯吆喝着去学校对门来碗馄饨，还没答应大凯就扯着我走，叨叨着要把老肖也带上。这没提前计划的一走破天荒地看见了小瑶坐在了老肖桌旁写字，老肖看着她在碎碎念着什么。

晚上回宿舍在QQ讨论组里调侃：

“哟辅导女神写作业呢老肖，有一手嘛。”

“哎没有，她就过来问个题。”

“嘿老肖可别藏着掖着，我跟阿绥可都看着了，都坐边上嘞你小子可真幸福，班长不也在你班吗，他刚刚还跑来串宿舍跟我商量着明个儿让你请大伙儿吃饭去！”

“凯啊你也不赖嘛这都跟阿绥单独吃夜宵了可得感谢我赐予你机会。”

“可不是你大基友大凯被你感动得喝个汤都呛着了（白眼）。”

……

高三毕业歌会前的某个晚上，老肖忽然发QQ问我当初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小瑶的。我说还记得文言文笔记吗，刚开学没几天一个坐第一组倒数二排的男生跑去找第五组一排的女生借笔记看，必须有点心思在里头。

老肖笑呵道：“那是因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老肖，我不喜欢她。”

“知道。”

“她也不喜欢你。”

“知道。”

“她没你想得那么好。”

“知道。”

大约过了几分钟：

“但我还是喜欢她，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

隔着屏幕，我却能感受到这句话里声音的沉静。

④

高三最后一学期小瑶、我、大凯一同分到了优等班，一次模拟考后她跟她同桌吵架便换了座位跟我坐。她与周围人说，是模拟考时她同桌正好坐她前边，同桌找她要了数学选择题所有答案她没给，结果最后她同桌数学仍比她高分还在她眼前炫耀。几乎所有人都信了小瑶，便疏远了那位同桌。我有好些次假期在大街上碰见她同桌，在服装店里叫卖衣服或派发传单，同她也打过招呼，因为家里不富裕自己周末整点饭卡钱；平时晚上在宿舍也见她同桌复习得很晚，早上也很早回教室背书。

毕业后小瑶只考了一家很普通的大专院校，但家里有钱便送她进私立学校复读；而她那位同桌考上了家还有点名气的本科学校。

我与小瑶同桌后，每每下课铃响起她男朋友就进来给我使眼色示意我走开。据大凯说这个男生之前跟老肖是一个班的，还是老肖的同桌。每每看见那个男生大凯便抱怨道他的不道义，“挖墙脚算什么男人！”

偶尔老肖也会来找大凯打游戏，却未曾踏入过教室一步，大凯说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是什么感受，老肖有点无奈：“她开心就好。”

⑤

 由于不喜欢凑热闹，毕业歌会那天我独自跑到天台看书。不用上课的天台着实是个约会的好地方，人也逐渐多起来。“阿绥？怎么自己在这？不下去看节目啊？”抬眼一看是高一同班的人“貌似还有一两首歌就到老肖了，你跟他不是挺铁的嘛。”“老肖？”“是啊，你们班今天没发节目表下来吗？”脑子没来得及回答我的脚已经动起来往楼下跑。我不断往人群里面挤，试图能找一个看得清舞台的地方。

“阿绥！这边！”大凯举着个用荧光棒做得特别土气的牌子向我招手。急忙跑去看见周围站着的几个都是开始一个班的人。

“额…….这首歌，额……送给，送给我整个高中最喜欢的女孩！”

“土死了这个开场白，跟你手上的牌一样，土死了！”大凯默默地给了我张纸巾，“哪有，我觉得老肖今晚特别帅！”

⑥

 过年前夕大凯约我出来吃饭，我问起老肖的事。

“也不知哪混去了，也不更新个朋友圈什么的。你也是，几年才回来这一趟。”我笑了笑，又聊起高中的往事。

“其实老肖高中一毕业就去了外地打工，可能还是觉得对不起他家的人，以前为了让那女人开心可没少花钱，连她一日三餐老肖都包了，老肖家里穷大伙儿都知道，你说他何必呢是吧，为了教那女人数学自己语文英语落下的就没及格过。”

“估计他也后悔吧。”

“唉每次提起那女人老肖都说她是他最喜欢的人！”

饭后回到家里想起这事，在电脑上断断续续敲了这些文字。通篇下来像是个描述不清的故事。想了想，标题就用老肖唱的那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