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下有条河,山上住着一个叫宫保的男孩,河边住着一个叫鸡丁的女孩。终于有一天,他们相遇在一块亘古不变的大石头前,一见钟情。后来,他们一起生活在河岸边的小屋里,在小院种成片的马齿苋和木耳菜;养一群小鸡、小鸭和兔子,无聊的时候,就欣赏鸡同鸭讲风马牛不相及的乐趣。再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孩子,起名叫宫保肉丁。
中国美食文化的博大精深仅从一些菜名上就可见一斑,比如夫妻肺片、松鼠桂鱼、东坡肉、过桥米线、珍珠丸子、井冈山豆皮、四喜丸子、红烧狮子头、麻婆豆腐等等。这些让老外凌乱崩溃的菜名说起来都是大有来头。曾被CNN评选为“全球最恶心的食物”并称之为“恶魔生的蛋”的皮蛋,也在征服世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宫保鸡丁,这道你通常只能看懂后两个字的名菜背后,其实藏着一段山水情。
宫保和鸡丁,过着牛郎和织女般的生活,叫宫保的小伙子和叫鸡丁的姑娘经营着“采菊东篱下、悠然钟南山”的小日子,他们在满是高大松树和橡树的山林里结伴取暖,就地取材打造自己的小屋和小院,在满是鹅卵石的浅浅流过的小河里抓虾摸鱼;他们像梭罗一样种豆子,到河畔草地采摘葡萄,夜里欣赏像熠熠生辉的宝石一样镶嵌在黛色夜幕上的繁星点点,想象小王子所在的星球;听不远处青蛙呱呱的讲故事,看松鼠漫不经心的经过。偶尔有徒步登山者路过,他们就把晒干的野菜野果当礼物;他们的时间像被调慢的钟表,他们的日常则像是被现代科技放慢的镜头,被蜘蛛网粘住的蚊子不停地挣扎只重复一个动作,一只牛儿一天通常就干一件叫做“把自己喂饱”的事儿;如果你在远处看到河岸的小屋炊烟袅袅,那一定是宫保和鸡丁在一起张罗餐食。
那个几度住过精神病院的画了Starry Night的名叫梵高的伟大画家,说过一段话:“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我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温和,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走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结结巴巴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其实这就是宫保和鸡丁的开始。
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鸡丁,你呢?
男孩接着说,宫保。
女孩笑了,我们加在一起就是宫保鸡丁耶!哈哈哈
后来,就真的有了一切。
他们能穿透各自的身体,看到彼此心中的火焰;他们有着对山与水的依赖和风与树的眷恋;他们共同享受着海子所描述的“太阳强烈,水波温柔”的珍贵人间;他们一起欣赏着山间河边“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式的四季分明。宫保和鸡丁,带着他们的孩子肉丁,就这样同山川河流水乳交融,愉快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有时候他们会炒一道叫作“宫保鸡丁”的菜,宫保来切“鸡脯肉、花生米、葱段”,鸡丁则来备“葱、姜、干辣椒、花椒、色拉油、食盐、料酒、味精、酱油、白糖、醋”,待油热锅发出“嗞嗞~”声,由宫保来掌勺,鸡丁则在旁边吆喝,“宫保和鸡丁在一起咯,在一起咯~”
准备食材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笑,吃的时候继续笑,洗碗的时候还在笑。
宫保说,把鸡丁吃掉啦
鸡丁说,把宫保吃掉啦
肉丁说,妈妈,宫保究竟是什么?
鸡丁继续咯咯笑。
宫保开始给肉丁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叫丁宝桢的清代咸丰进士丁宝桢,政绩卓著,清廷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追赠“太子太保”。而“太子太保”是“宫保”之一,于是他发明的这道由鸡丁、葱段和花生米组成的’色泽鲜明、油而不腻、辣而不猛、肉质细嫩、软滑酥脆’的菜得名’宫保鸡丁’。”
肉丁若有所悟得点点头说,爸爸,看来吃货也是可以政绩卓著的!
许多年前,我在都江堰二王庙的丁宝桢塑像前做了一个以上有关宫保和鸡丁故事的梦,直到最近,我读了兰波的一首诗——《生活在别处》:
“……
诗人在星光下,
去寻求采集完美的神所撒下的花朵。
诗人,
生活在别处,
在沙漠、在海洋。
……”
世界那么大,只有生活是自己的,或许萤火虫的微光和绚丽的晚霞比觥筹交错的城市更值得关注,一本好书、一桌好菜、一个知心好友,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总有什么,能让我们慢下来,不忽略正在流淌的生活。
我决定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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