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烟火中渺小的一个我能够在风中飘荡,只身乘风破浪,踏遍黄沙海洋,自在逍遥,不负勇往。
风里藏起的诗句让我留恋,风里蕴着的生命又使我明白生生不息的道理,风里还有感动的眼泪,还有思念的声音……
我舞在风里,偶见一人,从此一眼生情,念念不忘。
我决定追随他,栖居在他肩头,参与进他的生命。
尽管他不曾在意过我,但我喜欢他的面容,不管是否灰头土脸;我喜欢他穿制服的模样,不管是否汗流浃背;更喜欢他的勇往直前,不顾一切。
我见证了他身上的好多故事。
他以前也疯过,闹过,抽过烟,喝过酒,打过架,使过坏,谈过好多次的恋爱,被老师请过无数次家长,有着那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和不计后果,常常惹来父母的打骂。但打过便忘,屡教不改。
年少的时光里,他也不曾反省过自己的不懂事,肆意妄为,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的父母忙于工作,感情也不好,我总能看见他在黑漆漆的偌大的房间里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透过画面切换忽闪忽闪的电视屏幕,一个人默默地,发着呆。
终于有一天,他坐在去军校的大巴上,流下不舍的眼泪,好像那股青涩和蛮横也卷在风里,一并被吹去远方。
军校的种种留给他不算特别美好的回忆,几年光阴匆匆流逝,他的身心得到磨砺。印在皮肤上的,深深浅浅的伤痕,是他从一个男孩向男人的蜕变。
他当了消防兵。
他在烈日炎炎下负重长跑,我问他,为什么要当兵,为什么要当消防兵?他汗涔涔的喘着气,没有回答我。
几天后,出了一场蓄意防火案,整栋楼都在熊熊燃烧。那天所有的消防队员都很紧张,他费尽所有力气救下了一个小孩一个大人,却眼睁睁看着他的队友被烈火轰出窗外,一些人就在自己屋内死于这场无妄之灾。
他默默地看着火在燃烧,泪水就在眼眶里。
黑烟笼罩苍穹,一夜之间逝去了多少生命,他失去了最好的兄弟。他从殡仪馆出来,忍着巨大的悲哀来到常来的国旗杆旁坐着。
他心里控诉纵火者如此自私无情,厌恶纵火者轻践那么多的生命,仇恨纵火者毁了多少的家庭。他一字一句没有出声却敲打在我的心上。
忙碌了几个月,他刚从失去战友的悲伤中脱身,大地震就来了。
深陷灾难的人惊叫,仓皇,他们迫切恳求一个救赎。
他来救援的时候,满目疮痍,又想起那场给他生命沉痛一击的火灾。看到生命在自己面前轻易离开的滋味,不好受。
他循着奄奄一息的呼救发现一个被埋在废墟下的老人,他竭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翻开一块又一块的砖瓦,老人露出了全貌却已经昏迷,只是手臂还被石块压着。
背后又传来响亮的呼救声:“哎,那个小哥快来救我,我要死了,不能见死不救啊,那边那个算了吧,一把年纪了,救了又不一定能活,先救我,我给你钱啊!”
他嗤笑一声,继续埋头苦干,背后的声音却开始骂骂咧咧,脏话一一向外蹦。他亦不动容。他的队友刚救回一个生命,匆匆赶来救他身后那个人。
天也灰暗飘着毛毛细雨为眼前不知什么景象平添几缕悲凉。
由于连续的救援,他最终还是倒下了,再也没站起来。他冲向废墟的那一刻把他的心换给了其他生命,交给了国家。他没有留给我。我不怨,他就该是这样的。
我在他家人手里偷偷看到了他的日记。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消防兵,我尽我的本分,我愿意为了挽救无辜的人牺牲一切!”
我爱他,尽管我什么都不是,可我骄傲他的骄傲,热爱他的热爱。
我愿四处飘零,替他去看他想看到的世界,直到我们的下一世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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