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
罗伯森大街是温哥华市中心的一条闻名于世的商业街,也是游客们的至爱,各种店铺林林总总,时尚热闹。刚到温哥华的时候,有一次坐公交车经过这条街,隔着玻璃,我与窗外那些或悠闲或愉悦的行人好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焦虑让我无法去感受购物的快乐,就算是“橱窗购物”,生存这两个字就像利剑悬在头上,随时可以将我砸晕。
再次来到罗伯森大街,再看那些悠闲的行人,竟觉得格外亲切,仿佛我也是他们中一员。
时髦的姑娘露着光滑的大腿,在夜光下熠熠发光。穿着妖艳的男士头发像鸡冠竖起,耳垂上硬生生挖出一个圆圈,指甲也涂成了黑色。
选来选去,总觉得衣服不够性感,裙子不够诱人,鞋子也不撩人,最后我挑了一条黑色的紧身低胸连衣裙,腰间有皱褶,长度及膝盖,黑色透明丝袜和高跟细带凉鞋凸显脚部线条,小腿肚的肉感但不累赘。
踩在不低的高跟鞋上,我一摇一摆地踱着步,吸引了男男女女的回头或者侧目的余光,居然还有一声口哨声。
当你二十多岁,苗条且优雅,画上得体的妆容,脸上泛着春天的云,一头乌发随着步伐在跳舞,脚步婀娜而欲拒还迎,磁场必定会引来关注。
当“亲亲”两个字映入眼里,才发现它是一家很不起眼的位于二楼的餐厅。一楼只有一个不大的入口,站着一位胸脯大得几乎要溢出紧身上衣外的高大西人女子,她热情而妩媚,让同性都怦然心动。
“您好,请问有定位吗?”她露出雪白的牙齿和迷人的笑容。
“是的,简先生定位。”我顿了顿,补充道:“两位。”
“哦,您是查尔斯的客人?”女子好奇地上下打量我,看来简西是这家餐馆的熟客,连带位的小姐都对他很熟悉。
客人?怎么去同她解释?我不是简西的客人,而是他的约会对象。有这个必要吗?
我笑笑:“我来早了。他定的是七点,今天他特地早一点下班。”
虽然我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可她好像感觉到了不一样的空气,笑得意味深长:“明白了,您怎么称呼,请随我来。”
“王小姐。”彬彬有礼地客气回答,跟在她身后上了二楼。
你恍然来到了罗马,室内的装修充满着意大利风格,有雪白的雕塑,角落里的喷水池,充满地中海风情的油画,连大厅里飘荡着的,都是热情洋溢的意大利男高音。各色穿着正式的男女,有低语相视,更有把酒言欢的,“亲亲”既有格调也有氛围,简西真会挑地方。
订座小姐为他留了靠窗的一个角落,安静又有美好的视角。透过临街的大玻璃,看到窗外缓缓而过的车,马路对面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和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夜色低沉而闪烁,我的心也跟着跳动。
七点的时候,简西给我打来电话,同我抱歉说他要迟到一会,让我先点一些餐前点心垫垫肚子。挂了电话我的肚子真的咕咕叫了两声,为了保持最佳状态,我决定先饿着。
七点半的时候,简西又给我打来电话,同我说他终于可以离开办公室,问我吃了东西没有,千万别饿着。我强忍着饿着的肚子和等待的无聊,低声安慰他开车要小心,安全第一。
八点的时候,就在我已经不再饿且开始打瞌睡的时候,简西终于来了。
他穿着一件休闲西装和牛仔裤,一路走都有服务生同他热情地打招呼,西人女子恨不得要前去同他拥抱,最终他们的眼光都落在一直等待简西的我的身上,仿佛我的身上写着简西的秘密,让他们特别好奇。
此刻的简西与上次在办公室里见到的完全不同,他的笑容点亮了昏暗的餐厅,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忽然有点头晕,也不知是不是太饿了,还是其他。
我站了起来,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同他握手的时候,他忽然靠近我,伸出双手把我拥在怀中,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有质感而深邃,相比之下我选的香水则肤浅且浓郁,这叫我很沮丧。
简西的眼睛从上之下扫了一遍,然后很吃惊地摇了摇头。
我的心沉了一下,糟了,一定是选错了衣服。
“简先生您好。”本来想叫他小可爱,就像在电话里一样,可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为什么人一到现实中,竟不知如何相处了?电话那个世界,单纯且轻松,如今,空气变得生硬而生分。
“王小茜你好。”直直地看了我好几分钟,简西终于开了口:“今晚你实在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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