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三十分,还在工作的若生心情灰暗至极,本以为这个月可以发三千的工资,五分钟之前主管万般妩媚的飘到她面前,细声细语十分关爱地对她说:听说这个月怎么也有个两千,放心吧。她心里突然蹦腾而过一万只草泥马,扬起的尘土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可能疯了,两千?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千,还显得两千都是额外馈赠的部分,心口像堵了一坨吸了水的卫生纸一样,又闷又恶心。已经连续四个月了,每个月只有一千的工资,除去每月房租七百,就只剩三百的生活费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活的,日子像老牛拉车一样,又慢又累,但是一回头,发现第一季度一眨眼的功夫也已经过去了,她还顾得上细品日子是什么味道,日子就在她眼皮底下偷偷摸摸的溜走了,只让她恍然觉得“日子”这玩意,真不是玩意。
完全不晓得从每月2000到每月5000,8000,10000,该如何去争取,去努力,置身在一个四面都是高墙的院落里,抬头明明能看到天空湛蓝,隔墙能听到欢声笑语,可是自己怎么就困住了呢?连一丝风都没有,安静,死一般的安静。真想像个疯子一样,捶墙谩骂一番,可是这该死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啊,还得假装若无其事的在这围墙里生活,她不敢乱动,怕把脚下仅有的一点点鲜花草地也踏死了,生活里的“生”灭了,真的就只变成了活着。
知道那种想努力,却找不到方向的无措感吗?明明可以更好的,却不知道怎么变得更好。没有路可走,伸出去的腿无处安放,又迅速收了回来,原地打圈,消磨自己。她一边愤懑的说自己要站在”仇富“的队伍中去了,一边开始期望找个有钱人嫁了。她突然明白,”想“嫁给有钱人的人,无非三种,第一种是踩了狗屎遇到了真爱(占比1%),第二种是全靠自己硬实力找到了和自己能力值匹配的硬件(占比10%),第三种是放弃了自我期待,完全靠”想“而”想象“着(占比50%)。放弃自己,她想明白以后,感觉自己将一个边长15厘米的冰块揣进了怀里,紧紧贴着胃,贴着肚子,看着融化的水,从一滴一滴到整片整片,从棉服里流淌下来,她冷漠地拽了拽棉衣,原来放弃了自己是这种感觉,如果这时流出的是血液,会怎样呢?无非就是死与不死的区别吧。
她还是欣然接受了两千,付了七百的房租,交了四十的话费,点了一杯三十的摩卡,吃了一个五块的甜筒,换了一件开春的新衣,画了微翘的卡其色眉毛,涂了樱桃玫瑰色的口红,耳朵周围全是笑声,她不想听,可是他们就在耳朵边笑啊,笑啊,高高低低,渐进渐远的,她哭了,像个孩子,却又不像孩子,孩子哪能哭的这么憋屈,这么无力,这么漫无目的,她握着甜筒蹲在墙角,白色的甜筒化了,滴到那朵刚开没多久的白花上,冰激凌奶油散发着花的香味,不远不近,不浓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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