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将尽,炎热的空气好像波浪翻腾,我在辗转、徘徊了一个多月后,又重新回到了线上的生活——又在地铁人群中依然穿梭,又在写字楼中对着键盘急速摸索,要说这两点有什么不同,其一是赶往地铁的路上,多了点诗情画意,右边是一路繁花,绚烂盛放着白色、紫色、粉色的花朵,左边是飞机飞过的天空,平均五分钟就在头顶掠过一次呼啸,开始有点吵人,后来就不大吵了,我则在中间,成为了漫长队伍的一员——在这边住了太多的上班人员,他们一到早上全冒了出来,坐地铁赶着去上班。其二是换了个敲键盘的地方,这倒没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左边和右边换了陌生的面孔,而身后换了另一片天空。假如还有什么要写的,换工作期间的心情都是相似的,不必反复陈说。我想就写写搬家遇到的两三人和两三事。
货拉拉河南老司机
这位大叔是强哥叫来拉货的,开着个卡车,技术不错,那么窄的路子,不带眨眼的,直接就倒了进来。我看这大叔长得一张国字脸,头发发了点白,眼睛挺小,眉毛挺浓,整个一憨厚朴实的老司机形象。但是马上他就没藏住,露出了与长相反差十分之大的忽悠本性,首先就想忽悠我大强哥变卖家当,我强哥当时自恃理科出身,自信于自己的动手能力,上来就把空调的外机拆漏了气,等再通上电时,只见强哥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前空调分外安静,风扇也不呼啦啦的转了,这情形,大概是把空调拆坏了。大叔来之前,空调罢工后,强哥再不敢乱搞,就跟他订了拆空调的业务。大叔来之后,首先捣鼓了一下机器,以恐吓的口吻称赞强哥道:少年果然不怕死,220V高压能电死人,你竟然徒手拆外机,还没被电死,强哥一脸无辜,道:我拔了插头。大叔见他不傻,然后又以专业的口吻,道,你这空调怕是拆坏了,拿去修的价格都能再买个空调了,要不你折成二手卖给我,也省得麻烦不是。我听后嘴角露出了迷之微笑,这套路我是懂的,只见空调玉体横陈、遍体发白,新如初装,除了不能干活了之外,一点也不像适合当二手货。幸好强哥也是懂的,就没理他,自顾自收拾着家当。这大叔见忽悠不成,心里又上一计,想借着拖时间涨劳务费,于是就来套近乎,闲扯一些有的没的,我和强哥自古嘴拙,所以就任他说单口相声,等他自察到自己像个神经病时,他就终于沉默了。本来以为自此无事,谁知后来他又和我杠上了,就眼前这盆群枝乱舞的植物发表了讨论,大叔的意思是,这个玩意定然不是薄荷,在他老家是拿来做饼的,味道十分鲜美,我的意见是,根据我十几年吃薄荷的经验,这是薄荷定然无疑,这会正需要猪哥投出关键的一票,谁知猪哥是个植物盲,他说,这玩意挺好看,但我不认识,我们吉林延边没长这玩意。接着这大叔又列出不少证据佐证他的观点,我一看,这人一把年纪,大概是要跟我抬扛,我正想掏出手机百度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不对啊,他这在借故拖延时间想多搞点钱,这人搞起这套伎俩来简直已臻化境,令人防不胜防,反应过来后我赶紧认输,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天色渐晚,咱们还是赶紧起程,免误了正事。综上可知,这大叔可是大大的狡猾。
一个中国好邻居
由于堵车的缘故,等到了目的地,夜色已经落了下来,城中村的道路容纳不下这位大叔的卡车,车停的位置离我们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摆在眼前有两个搬运方案,一是用河南司机车上的小拖车,一点点把东西拖进去,这个方法挺省钱,而且还能锻炼身体。二是叫一个拉货的小三轮,省心省力费钱。考虑之下,我们选择了第二种方案,这是因为我们从无电梯的七楼把东西搬上搬下,已经累的双目几近失明,汗水浇灌大地,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很有钱,也不大喜欢锻炼。这位大叔相比之下,更是憨厚朴实的典范,只见他穿着红色T恤,穿着卡其色七分裤,脚踏薄底凉拖鞋,稳当得驾驶着红色的小三轮缓缓而来,我打量了一下他,感觉此人比较腼腆,干活应该靠谱,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这家伙并不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就是干,只把头顶干出了满头豆大的汗珠,因为光头的原因,所以我看得分外清楚。搬得差不多就该谈价了,结果他上来就感动了中国,说你搬到这里,咱们就成了邻居,我就给你打个折吧。这家伙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是邻居就该义务干活,咋还能跟邻居收钱呢。真是话术中透着亲切,收钱时暴露了真相。不过虽然他言语上下了套,但是我对他印象还不错,吃这碗饭,帮人搬家,纯属体力活,人家也不容易。
西红柿重度爱好者
这里要谈到的是我们的房东,二老四五十岁年纪,长相和蔼,虽然手持一栋房,但是极富生活气息,并没有搞点大粗金链子和翡翠玉手镯装点身份。他们住在最顶楼,那里月光很好,风也很好,还种了些冬瓜、番薯等蔬菜,我再定睛一看,发现他们种了很多盆西红柿,苗已长了半米之高,有的打着花骨朵,有的已经结了圆溜溜的青果,这让我如遇知音,于是对阿姨拍马屁道:阿姨好情调,我也是植物爱好者,平常也种点蔬菜,以供炒菜的消遣,等等,你这西红柿的叶子怎么耷拉着一副要死的样子,是不是害了什么病。此言一出,谁知拍的不是马屁,而是阿姨的痛处,阿姨说,我正为此事忧心呢,十几盆番茄原本多么可人,最近气温上升,一株株仿佛都赶着去死,我看今年要颗粒无收。我看她眼神幽怨,于是开始口若悬河,拿把铲子,从尾到头给她分析了个遍,首先,你这泥土太黄太硬,一铲子下去,没有松润之感,感受到的是便秘似的坚硬,植物的根身处便秘之中,无法透气,自然就不大想活了,其二,天台阳光过盛,它们头顶没个遮挡物,一到阳光猛烈时,光线直冲脑门,阿姨你尚且受不了,何况区区纤弱的植物。再三,阿姨且看,这叶色发黄,绿中透涩,一看就很久没有施过肥了。阿姨听我一通高论,对我投来了佩服的眼光,这使我窃喜,以为是减房租的征兆,要真是跨过房东与租客关系的藩篱,被引以为知音,或尊崇为专家,给我们减点房租,那生活岂不是美滋滋。谁知我想多了,房东大叔听完我的言论,当时就表示不服,他挺着个啤酒肚,手里拿着个矿泉水瓶,朝我走过来,把瓶子摇得沙沙响,振振有词的说道,年亲人,你简直胡扯,我这瓶子里是上好的复合肥,我总是定时施肥,他们怎么会缺肥呢。既然这样,经常施肥,就想就是肥料过度,把他们肥死了,房东大叔,看你也历经世事,怎么能瞎搞呢。不过二老今天遇到了我,大可放心,凭我的技术,这几株西红柿定然能活,过段时间就坐等西红柿炒蛋吧。二老听了很是振奋,但半天没有提及房租的事,终于我对他们不大放心了,不过来日方长,我且不出手救命,等它们半死不活的时候再力挽狂澜,那时候再西红柿,可能就不伤钱了。
六月将来,新故事可能会有些,可能一丁点没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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