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曾经历过的山河岁月
我们不能拥有的人生波澜
我们不能明的情感心绪
幸有读书
借他人的眼
丰富了我们见识宽度
也挖掘了我们思考深度
“神选折了海瑞塔,当上帝选折一个天使执行他的旨意,你永远无法预料这个天使将以什么形态出现?”“有天上的形体,也有地上的形体,但天上形体的荣光是一样,地上形体的荣光又是一样。”
——圣经 丽贝卡·思科鲁特《永生的海拉》
很多年前 ,我的祖母看到 《圣经 》里描述说 ,世界上会有一段时间 ,万物都欣欣向荣 、开花结果 ,河里有很多鱼 ,森林有很多动物 ,但是人类无法使用那些资源 ,无法繁衍后代 ,不能传宗接代 。古老的预言就像可怕的童话 ,我当时不相信有那种事 。
——阿列克谢耶维奇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
苹果花很漂亮,却没有蜜蜂围绕;天空很蓝,吹着微风,却没有小鸟;牛羊在田野吃草,猫儿狗儿在村子里漫跑。所有的一切都静谧得出奇的美,这是哪里?是切尔诺贝利,是上帝收回的庄园,是隔离的伊甸园。
也许最痛苦的莫过于亲眼目睹家园变成墓园,但是还有更痛苦的是自己的亲人成了这墓地的成员,比痛苦更恐怖的是麻木的绝望,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悲伤,那一个民族的悲伤是什么?反应炉爆炸,炸毁的不只是核电站,还有一个国家的价值观,一个民族的凝聚力。核辐射污染的不只是空气、土地,还有人心。
《永生的海拉》
她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妈妈,黑人妈妈。她的指甲油涂得整整齐齐,她的笑容很迷人,周围的人们都爱和她在一起。那年她31,但她的细胞,子宫癌细胞却活到现在,还将继续活下去。
接下来的几十年,她的细胞分布到全球各个大大小小的实验室,还上过太空,她的细胞生命力远远比她的生命力生的顽强。科学家称她的细胞为海拉,然而却没人知道她的名字是海瑞塔.拉克丝。因为她的细胞,实验出多种疫苗和药物,挽救了不计其数病人的性命,但是她的孩子却付不起医疗保险。
《永生的海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这两本书都是纪实文学,科学的灾难与进步从来都是双生姊妹,除了方程式和数据,改变的还有人们的信仰和思维方式,甚至国家命运。然而灾难从来都是弱势群体承受的更多,比起灾难本身,人们更不能原谅的是蒙蔽欺瞒。没有人经过海瑞塔的同意,也没有人经过福利院的智障孩子同意,他们被进行了医学实验,却得不到真相和承认。政府在灾难来临时,抛弃了他的公民,那他的公民再成为上帝的自由子民时,懦弱的政府又怎么能长久。名利下,总有趋利之人希望分一杯羹。灾难之中,邪恶的官僚机制依然照常运转。不是发生自己身上的不幸,当然有人希望撇清关系。
除去道德的谴责,这两本书还为我们展现了困境下,朴实的人们不灭的强韧和博大真诚的爱。海瑞塔的孩子,尽管生活艰难,尽管没有因为他们母亲得到任何实质的改善,但他们还是为他们的妈妈感到骄傲。切尔诺贝利的人们并未因灾难放弃生命的尊严,他们比以往更加爱自己的家人和亲友。悲悯之心,总会让人不甘沉默。没有了客套社交,才更能让人认真的沉思。
两本书的文笔都很好, 《永生的海拉》朴实隽永,海瑞塔家人的生活状态和医学界的进展两条故事线相互交织,平稳的叙事下,既真实又公正。作者丽贝卡尽量不报偏倚的讲诉了科学进步下的小人物的不幸,政府给底层人民发放福利时也在另一面让他们付出了代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则带着明显的情绪,悲呛让人心颤抖,也许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无法保持冷静,字字含泪,句句带血,是控诉,控诉无良政府的残忍。无需作家润色,只要说出实情,审判就应该有公正的结果。
这两本书与我们来说都不是没有关联,海拉细胞可能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让我们受益。切尔诺贝利的污染是全球性的,我们或多或少都参演了两本书中事件,即使是路人甲。
在最后,两本书都将思想高度送向上帝的方向。确实,无论是科学如何进步,道德的底线还是要有信仰来约束。意识形态难免带着国家机构的利益,无法以足够的高度来做出及时的纠正行为。反而是宗教的道德圈养,让人性卑劣面不至于游走太远。
十分佩服两位作家的坚持与勇气,丽贝卡历时十年,调查事情的真相。阿列克谢耶维奇,撇开生命的危险不说,光是探访隔离区或参加过隔离区的人们,光是听他们说出实情,都是莫大的心理击打。
作为普通公民,我们很难改变政客做出那些核试验的决定,但是我们不能放弃为自己应该权利斗争,沉默只能助涨无良的肆意滋长。作为普通人,我们也很难阻挡灾难的降临,但是我们可以选择面对灾难的态度,我们可以做到不趁火打劫,不在他人伤口上撒盐,我们可以有尊严的活下去,这或许不是经历过灾难就无法想象的生命倔强。
下面摘录两本书中几段精彩文段
“死人复活也是这样,所种的是必朽坏的,复活的是不朽坏的,若有血气的身体,也必有灵性的身体。”
——圣经 丽贝卡·思科鲁特《永生的海拉》
“那段日子太痛苦,我就有意把它们从脑子里抹掉了。”看来他再不想去揭这块伤疤。
——丽贝卡·思科鲁特《永生的海拉》
“真是奇迹。”桑尼说,“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事儿,不过前一阵克林顿总统说小儿麻痹症疫苗是20世纪最重要的一项发明,妈妈的细胞也和这件事有关。”
——圣经 丽贝卡·思科鲁特《永生的海拉》
正如海瑞塔的一个亲戚所言:“如果你试图美化别人的话,或者对别人的意思做加工,都是不诚实的 ,等于把他们的生命、故事和性格都给抹杀了。 ”很多地方,我干脆直接采用采访对象的原话,来准确呈现他们所描述的世界和亲身体会。
——丽贝卡·思科鲁特《永生的海拉》
年轻人会死,老人一定要死……一开始我等大家回来,我以为他们会回来,没人说自己打算离开,但是我现在只等待死亡。死亡不难,只是很可怕。
——阿列克谢耶维奇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
什么每个人都对切尔诺贝利保持沉默?为什么我们的作家不书写关于切尔诺贝利的事?他们描述战争和集中营,但是对于这里,他们很沉默。为什么?你觉得那是意外吗?如果我们战胜切尔诺贝利或了解切尔诺贝利,人们就会谈论、书写它,但是我们不了解其中的意义,无法把它放入人类的经验或时间的框架中。所以怎样比较好?记得还是遗忘?
——阿列克谢耶维奇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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