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缕月光趁着夜色溜进你的屋子,打量半天,终是寻了一方静谧之地,悄悄驻足。
屋子有点冷,虽然开着空调,但你仍旧裹着厚重的毯子坐在床上。你捧着那本《约翰·克里斯朵夫》看得津津有味。我有点开心,你还是一如既往喜欢看纸质版的书籍。你似乎并没有换工作,因为我一进门就看到了你的工作证。我记得你说过,你天生就是个“流浪者”,工程人的标配和你的身份契合的恰到好处。你端起床头桌上的卡通杯,喝了一口水,放下书,闭上眼睛安静地靠着大布熊。原来你还是有这种习惯,看到精彩的地方会闭着眼睛回想,你的脑子里大概把所有的故事情节构思了一遍。我悄悄坐在你的床头,敲了敲你的杯子。你睁开眼,惊讶地看着我。你并不认识我,二十四岁时,你棱角分明,三十四岁,你的性子被社会磨软了不少。但是,我依旧在你眼里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我翻了翻你的书,合上,重新坐好。“你的少年气还在吗?”我试探着开口。你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照片递给我,是一家三口,照片里你们三人有着同样的笑脸。你说,“我还做着喜欢的事情,每天都寻找活着的意义。”我摇摇头,“我是说你还有少年气吗?你还记得二十四岁的自己吗?”
你大概被我弄得莫名其妙,低下头仔细看着照片里的人,突然扬起脸,“我多了家庭,多了责任,但我和二十四岁一样,依旧有需要实现的梦想”。那一刻,我知道,你的少年气还在。十四岁时,你在日记本上许下了新年愿望,你说你希望自己一直有梦想,一直在路上。那个时候,我笑你年少轻狂;二十四岁时,你重复了十年前的愿望;三十四岁,你说了同样的话。
“二十四岁的某一段时间,你弄丢了你的新年愿望,在下着小雨的夜晚,你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你,还记得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好意思地挽起了耳边的碎发,我才发现,你留了短发,是以前一直叫嚷着要留的那种很干练的短发。你说,“当然记得,但是很幸运,我找回了它”,你喝了一口水,顿了顿,继续说,“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弄丢过我的梦想。”你拾起了床上的书,继续阅读,翻页的声音格外明显。
“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所以在你要战胜外来的敌人之前,先得战胜你内在的敌人;你不必害怕沉沦堕落,只消你能不断的自拔与更新。”过去了好久,你才重新开口,你读了一段书里的话,是二十四岁看这本书时你抄到日记本上的句子。你放下书,掖了掖身上的毯子,躺好,闭上眼睛。十一点,是你的休息时间。我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告别,你微笑着开口,你说,“再不用来看我了,我记着你的梦,不曾忘记。”
我重重地点头,退出你的屋子。你说的对,你和二十四岁的自己一模一样,依旧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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