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岳父的生日，一大早老婆便忙着发视频问候老人家，在忙修电脑的我也顺便祝福了几句。其间听到岳父问起我的工作的事情，大概是有没有继续在原来的单位上班，开工了没有，有没有新的工作计划之类，老婆随便敷衍着，我低头干着自己手头的活。
听得出来，老人其实挺为儿女的工作的事情担心的。工作是生活的保障，一份稳定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稳定二字尤为重要，父母应该都是这么想的。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工作已经没有稳定可言，上班打工一辈子就意味着要频繁的更换工作。在我所在的城市，拿七八千的月薪上班族还算是中等偏上，然而这个城市的生活却远远不是庞大的上班族群体所能主导的，月薪七八千甚至上万，在这个城市依然是低收入者，除了维持正常的生活开销就没有了别的可能性。除非能有额外的奖金或者提成，否则很难积累一笔资金使生活迈上一个新的台阶，跻身上一个阶层；又或者能晋升企业头部，而这样的机会，除非是一起创业的事业合伙人，或者有特殊关系者，凭一己之力也很难达成。所以上班这事儿，不是有工作，就有稳定收入这么简单。上班这事儿越来越变成一个不确定的事情，一种不确定的生活方式，而不是稳定。在有工作和没工作之间反反复复，在薪资高一点和低一点之间反反复复，而且能看到头。
对于我而言，并不是看不起一份月薪七八千的工作，而是不想继续这样一种没有更多可能性的生活。当你发现身边很多做技术活体力活的人也能平均挣个七八千月薪，甚至活多的时候能挣上万的时候，你又会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触？他们往往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骑着三轮板车或电瓶车载着体格彪悍的老婆，住着城中村最廉价的出租房，啃着馒头，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在工地干活的工作服，但脸上总是挂着淳朴的笑容。他们从事着辛苦的体力活，过着看似一点都不体面的生活，但他们或许已在老家盖起新房，或许在供着两个子女上大学，或许在这座城市攒下了两套房，这一点也不夸张，真实的生活就是这样。这是他们背井离乡为之去奋斗的动力，这是他们脸上笑容的来源，他们并不觉得这日子苦，恰恰相反，他们体会着实实在在的幸福。而上班的白领一族却是一脸苦哈哈的样子，跟他们出入高档写字楼，入住高档住宅小区的体面生活极不相称，因为他们确实苦，生活苦，内心苦，充满了压抑，充满对生活的不热爱。经过十六七年的寒窗苦读，大部分人最终步入社会走上这样一条路，过着重复的平凡生活。平凡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内心不快乐似乎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现在读书也不再是苦读了，或许读书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才对。大部分选择了上学这条安逸的路，少部分人选择了走上社会体验生活。其实都谈不上选择吧，这样的年纪，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这样做只是来源于父母，来源于身边的人，真正的选择不会在这样的年纪里发生。
扯得远了，回到我想说的话题。对比之下，当你经历一路的求学，再加上十年的职场经验，这事儿带给你的首先是神经的冲击吧，然后是感性的声音会告诉你社会不公，为你鸣不平，继而是理性的声音告诉你这事儿好像哪里不对，至少是自己没有把生活过对。是啊，过得都不对，就难怪过得不好了。一直以来都是智力劳动者收入相对体力劳动者要高，这也是为什么父辈都希望我们好好学习能谋一份好工作，不在像他们一样日复一日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现在倒是有体力劳动者收入快速上涨，有超过绝对大部分上班小白领的势头。怎么理解这一现象，在我看来，这其实社会的进步，中国还是体力劳动者居多，让他们都能过上好日子，降低贫富差距，这是社会体制的进步，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可言。而智力劳动者随着社会的进步会不断的增加，竞争激烈，议价能力自然就会下降，最终都是市场定价，没得选择。当然数量上升也会带来质量的下降，能力平平甚至滥竽充数者不在少数，市场自然净化和重新洗牌也是自然现象。让低效的企业出局，低能的个体出局，不要浪费社会公共资源，释放更多的劳动力。
职场的质量在下降，但职场有一个好处是让人心安。不管你的月薪多少，都会让你有一个梦想，一群人在一起很容易谈理想，企业一般管这个叫做团队文化建设。开动员会，畅想会，表彰会，集体活动，喊口号，总之一些看似不实际的想法和理想，一旦付诸行动，以肢体以语言标的出来，就会成为一种风潮，人人为之动容，团队像打了鸡血一般，活在共同的想象之中。这很容易理解，宗教便是人类群体的共同想象，我们也不妨把企业团队文化叫做企业的宗教。人类群体的想象对推动社会进步的巨大作用在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和《未来简史》中都有阐述。所以很多成功的著书都会讲企业文化和宗旨的重要性，职场人也深以为然。《基业长青》更是讲述了众多案例，让你完全无法反驳。
而在我看来，谈理想似乎是职场的一个陷阱。在快节奏的当下，一个上班族变换工作也较为频繁，企业理想一般都是长期理想和愿景，而个人追随企业的长期目标却往往做不到随着企业长期发展，反反复复的工作变换中，却忘了自己的生活是由无数个关于自己的短期目标构成的，所以活成了不现实的自己，回头望去，一声长叹，感慨岁月的蹉跎。也正因为如此，往往会发生企业理想目标和个人理想目标的冲突，企业主往往抱怨员工不站在公司的角度思考问题，真相却是理性的员工确实不是不想，而是不得不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所以职场团队应该谈什么？我认为最应该谈钱，这才是维系企业和员工的根本。怎样在合法合规地在允许的业务范围内赚更多的钱，谈钱一点都不俗，钱是职场人为之奋斗的动力，是企业续存的根本。能赚钱说明企业有存在的价值，能挣钱的能力对个人而言是最实在的成就感，胜过一切褒扬。赚钱，有利于个人，有利于企业，更有利社会发展。企业能赚钱，个人才会忠于企业，才有共谋发展的基础。所以别动不动谈高大上的理想，麻痹了思想还误了职场人，应该谈点实际的东西。
话还得再说回来，写日记，本来该谈的是自己。说了那么多自己的观点，怎么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怎么理解自己的焦虑，怎么做个人的打算？
我的焦虑，经过自己剖析，其实是焦虑不确定性和不稳定，上班在我看来不是稳定，而是恰恰相反。所以找一个自己能做，有资源的领域，当做自己的事业来做，慢慢积累，不急于求成，先保证生存和盈利，再谋求发展，还是那句话“人终须相信自己，人终须依靠自己。”
看到劳动力市场洗牌的局面，让我想到不是变换个角色去从事相同的工作，在那个群体里人数众多，且不说竞争，做得好的人多的是，从来不缺一个新手进入这个领域。然而，这些为数众多的人都愿意为你的一个事情去付出劳动，而你也能让他们挣到预期的收入，那将是另外一番景象。既然看到就要想到，而不是感慨一番作罢。
想要做自己的事情，初期开始就孤注一掷是很难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风险也很大，这样做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需要有一个过渡期，所以上班还是必要的。上班这事儿要多谈钱，少谈理想，都冲着怎么正经挣钱而去。也要警醒自己，避免在职场的舒适环境中温水煮蛙，冷却了自己的激情。就算要在企业层面谈理想，也得以保障利益为前提和基础。
呆惯了职场，喜欢热闹，一群人在一起谈事情谈理想的热闹，害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内心的孤独，所以权当跟自己说说话，我这职场病病得不轻。但是细想来，空有热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其实有些时候我会觉得生活过的没有意思，然后突然警觉自己是不是不热爱生活了，是不是有点轻度抑郁了，那什么才是热爱生活的表现呢？人呐，快不快乐，其实都来源于内心，一个不想活了的人，你是无论如何也挽救不了他的。一切外在的事物都是内心的投影，还得时时反观自己的内心才行。
2019年3月4日 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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