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有人投诉和要检查的消息以及我们的猜测发给了庄大姐和小杜，请求她们配合，如果遇见检查的请帮忙遮掩一下。小杜说好的，庄大姐没回信息。
我和老聂开始收拾东西，把我的小床拆了，把家具搬到墙边，都不敢推，怕声音太大。把沙发背对外放着，我准备在沙发上凑合几晚，早晨等老聂起来，把他的床收了，把我的小床床垫都塞进去。
躺在沙发上，听着外面鸟儿聒噪声，我无声地想着和小夏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回出租屋，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散步晚上在电脑上看电影，觉得日子有滋有味，现在生活简单我却觉得很疲惫。老聂安静地滑手机看家人发的视频，偶尔有一两句方言冒出来，我们的心思都在千里之外。
小杜今天回来比平时早一些，我听见他们说话就坐了起来，小杜穿着连衣裙很是娴静，她的男朋友走在她旁边，歪着头看着她。
小杜是国内二流大学的毕业生，算不得大美女，也是清清爽爽的女孩子。她的男朋友看着有三十多岁了，姓许，淡城人。看着他我就想起《活着》里面那个歪脖女婿，他脖子也是扛在左肩上，人瘦，有点沧桑，显得小杜更是如花似玉的模样。
小杜说以后他们尽量回来早点，注意声响，许说，大家要注意点，他们突击检查可能性大，他又说好在你们人数不多，尽量遮掩一下。
“谢谢你，许哥。”我站了起来。
“没事。”他们脚步轻轻走过去了。
老聂看着他的背影，等他们走后叹口气说担心庄大姐不配合。
“其实，我挺佩服她的，虽然她看不起我。一个女人带孩子出来读书，十来年了，培养了一个名牌大学生，真不简单。就是那脾气……”
“可能她就那脾气，都是出来打工的，又没有谁高人一等，有什么看不起的？别想许多。”安慰着老聂，内心里我也觉得庄大姐好像是有睥睨一切的架势。
老聂农民出身，会一些建筑和木工技术活，在这打工十年了，还是农民本分。
“你也有骄傲的资本，你家也有两个大学生了呀。”
老聂摇摇头，他本来想等儿子毕业了就回去，结果儿子工资还不及他多，老婆要他给儿子们凑首付买房。
“她是真厉害。”老聂由衷地佩服。
她厉害，脾气也厉害，庄大姐那脾气，我进来第一天就领教了。
第一天收房租交押金签合同，这些都是原先说好的达成共识才搬进来的，我是这样理解的。
老聂签了，小杜签了，钱我都收了，补了一点我的亏空。
庄大姐坐那里支着头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看着桌子上的纸张，等小杜走了，她抬头看着我，高高的颧骨和眉骨之间的眼睛里发出嘲讽的光，冷冷地说：“我说小张，你租房子还指望这个房子给你挣钱？”
我脸一下涨红了，她大概算着我租来和租出去有一百刀的差价。
“哪里挣到钱？我自己住客厅，水电气网络都是我的，每个月大概要两百五十刀呢，我还交了中介费，另外压了几千刀两个月租金。”
“是这样，我那个普通房，我也不要空调，说和儿子一起住，其实他经常在学校呢！能不能便宜点。”
我无语，房子不是我自己的，就是为了便宜才多住了人，我说：“庄大姐，这个价钱还让随便煮的找不到了吧。”
淡城人不爱在家煮，所以房子很清洁，许多房东不允许房客煮饭的，甚至连洗衣次数都有限定的。
老聂也帮着我说话，说我还置备了一些东西花了钱。庄大姐沉着脸伸手慢慢拿过合同，斜眼看着，手在坤包里摸出钱放在桌上，拿笔刷刷写了名字，啪，笔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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