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李金铨教授曾借用人类学家格尔滋的“内卷化”概念来针砭时弊地描述当前传播学研究的危机一般,彼得斯在《对空言说》中的某些观念、见解在梳理、反思人类“交流”主题的同时也在印证、探索传播学这门学科前进的方向。
如果说“精致的平庸”是因为只顾内部细节的发展,一再以形式主义炫耀技术之上,思想上不敢大胆创新,以放大镜照肚脐眼,孤芳自赏,那么在这种现实底下我们大众是应该甘愿享受“精致的平庸”带来的表象愉悦还是应该理智地看清现象背后的本真模样,拒绝表面的辉煌,尝试大刀阔斧般地创造新鲜的力量。
《对空言说》——我们是否真的甘愿对“空白”言说?彼得斯以一种建构主义的思路积极将不同时代的经验事实联系起来,在其建构的“交流历史”模式下,依然围绕着“对话”与“撒播”这两种交流观表达传播的观念,不同的是将传播问题追溯到了苏格拉底、耶稣的时代。他在探讨传播学本身的同时,试图在挖掘传播学的核心问题,反思“信息论”的客观存在性,分析传播学科窄化的现象。在彼得斯尝试着用传播学知识去挖掘一些深入内里的现代化问题的时候,透过他的研究过程和论证方式,作为读者,我能感受到彼得斯“无心插柳”建起的一条桥梁,打通了理论论述与现实表现的关系,让我们在愈来愈重视、赞美“交流”价值的时候又在不断思考是什么导致了“个体孤独”的客观现实存在。
在“交流”这个矛盾磁场中,中介技术领域的不断拓展提高本身也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是一种“双刃剑式”的样貌存在。“对空言说”,言说的对象主体是“空虚”还是“空洞”,我更愿意把这理解为是“空白”,信息时代的前沿技术五花八门,看似纷繁复杂,眼花缭乱,然而,当这一切都只剩下“物与术”之间的“交流”时,“人”这个层面却弱化了,甚至是渐趋“空白”,这样的“空白交流”在本质上来说就算不上是真正意义的交流,不过是一种物质间的“交换”,物质间的“流动”。
“空白”虽然从悲观的角度上来看,意味着失去、消失,表现着真正的人际交流越来越淡化,越来越模糊;但是如果从乐观一点的角度上来重新审视,“空白”何尝不能意味着一份希望,在“交流”的这张白纸上,纵使现在一清二白,但是我们手中有画笔,为人的“交流”增色添笔也不过是一场需要时间功夫的“阶段赛跑”,重点在于正确认识、对待“交流”与“传播”的两重性,思想上的创新见之于行动上的创新,手中的放大镜不止要照到自己身体上的肚脐眼,还要照到整个“交流”世界中的肚脐眼。
《对空言说》——我们是否真的甘愿对“空白”言说?就像彼得斯以为的那样,“交流”的聚焦点远不在“能否交流”本身,而是“交流过程中的爱护、公正与宽厚”。我们在填补这块“空白”的同时,更应该注意的是如何和同伴一起去填补增色,而这填补的过程本身也就是一次“交流式”的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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