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不禁轻唤“妹妹”;见山,便自觉叫声“哥哥”了,实在有些肉麻的,但我恐怕叫定了。
重庆最让我留恋的,莫过于她的山。
遥想新校区便生活在山哥哥的怀抱里(学名叫做“歌乐山”,似因山上林木颇盛,一俟风来,呼啦唏嗦,遍山皆鸣,如若奏乐,故而得名),每天清晨一睁眼,首等大事便是急匆匆去往阳台,看看昨夜落雨没。
重庆本就多雾,更添宿舍建在山间,那从6楼一眼望去的情景,自是美的不消说了:我头上山哥哥的宏伟,我四周迷离离雾气的湿润,我耳畔脆生生小鸟的欢笑,我脚下花木们浑然一色的暗碧,一睁眼扑扑啦啦竞相入我眼目,目不暇接之余,不知该欣赏还是该赞叹(这种时候,竟连那仍在施工的、机器的金属击打声,听起都深幽悦耳,非特不躁,却极悠远,仿佛远古传来般)——我入此境,生活如花如鸟如云朵,魂为之销,魄为之夺,神仙生涯不过如此。
然遗憾也是有,教学楼顶,原先那整点报时的钟声,不知为何听不到了……那钟声让我有如在家中的感觉——巧得很,家中小城中央的那口大钟,每到整点,会奏出一模一样的曲乐,那是我听了5年多的音乐,旋律早就默熟于心了,“灯等登蹬,等灯蹬灯,蹬等灯蹬,等蹬灯登——灯——灯——灯……”的调调,让我不由得、如身在遥远的、宛若天那边的家乡,进而心生感激,感激学校为我营造了如此一个或可缓解思乡之苦的、温馨熟悉的环境;同时会想起普希金写给彼得堡的一首诗,和诗中闪闪发光的海军军官大厦的尖顶(那景致,像极了在顶端做星星月亮状装饰的家乡建筑,尽管雄壮之势不可同日而语),进而想起教会我这首诗的玛琳娜外教,那首诗同样烂熟于胸了,独恨晓不得诗的名字,然而玛琳娜的音容笑貌,脑海里怕是难以抹却了。
再,秋阳之难得,午中亦时有,却难保久暂,且温吞吞似染了甲流般无有精采,不若家乡那空中之物的热情漫烂,倒也落得舒服。月亮亦偶见,红橙橙、黄晕晕一大坨,不知为何,总让人想起害了目疾患者的眼,相比之下,我更爱家乡明月的轮廓清晰和清亮光洁。另,星星没有,雨常有。
我的话匣子,对着山哥哥开定了,我从没有话像对山哥哥这样流利过,口才会长进得如此之快吗?准是山哥哥教给我的吧,嘿嘿,多谢哥哥。我猜想哥哥也是有兴趣听我说话的,定是因为我似乎懂得山哥哥的脾气和性子,我晓得他什么时候要笑,什么时候发愁,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假装不理我了……
呵呵,我就爱胡思乱想。不过有一点却很实际:因着对山哥哥的爱,我的心府非既平静,亦且安详,亦且冷淡,此冷淡非彼冷淡,而是,我心一冷,则热闹之景不能入;我心一淡,则冶艳之物不能动。如若尼姑道士也算职业,看来我适合做这个,但绝不剃发,我爱美;一定要生个闺女,我喜欢孩子。这辈子能生个宝贝女儿,是我人生一大梦想。嘿嘿,又在瞎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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