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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是心灵的植被

花儿是心灵的植被

作者: 有点个性 | 来源:发表于2017-11-22 21:04 被阅读0次

    图文/幸福

    花儿是心灵的植被

    河州人将世间美好的人和事物,比喻为花中的牡丹,河州花儿民歌,唱不尽“花中之王”牡丹。

    “花儿里美不过牡丹,人群里俊不过少年”。(《花儿与少年》)

    西北广为流传的民歌花儿,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河州花儿与最早的民歌总汇《诗经》相似,运用了丰富的文学修辞手法,常用的有比拟、兴赋等。河州花儿开场,唱词不是开门见山,比兴抒发自然风物,转入主题唱词,互诉衷肠。一咏三叹,跌宕起伏,荡气回肠,这是花儿常见的抒情方式。花儿歌词质朴直白,表达情感,山野情愫,听者为之怦然心动。

    跟着花儿曲调跳跃,心融化在歌声中,消停在柔曼的倾诉里。花儿是困厄中的一剂良药,是荒凉中的一眼清泉,滋润了干渴的心田。

    “花儿本是心上的话,唱不唱是由不得自家。”每个听众能从花儿中找到自己,每个歌手又在花儿中唱着自己的生活,唱着人生岁月。河州花儿即兴演唱的特性,花儿歌手常常即兴发挥,看见山唱山,看见河唱河,看见树唱树,看见花唱花,看见人唱人,似乎成竹在胸,每每脱口而出,机智风趣,河州花儿就是这种唱法。

    灿若星河的河州花儿,唱牡丹颂爱情的唱段,阿哥好比一朵红牡丹,阿妹好比一朵白牡丹。牡丹和花儿在含情脉脉的对望中,采撷一朵紫斑牡丹,漫一首心上的花儿,传递着人世间的醇美情感。花儿植根肥沃的艺术土壤,盛开在山野间。每年春夏之际,遍布河州四乡的花儿山场,随着初春的雨季一场接一场场,翩然而至的花儿会,朵朵开在人的心尖上。花似海,歌如潮,声声曼妙,动人心魂。

    临夏花儿给人长精神,花儿给临夏人添营养,就这么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花儿在甘宁青新等地均有传唱,青海的花儿曲调悠扬嘹亮,甘肃的花儿节奏轻快明亮,宁夏的花儿演唱叙事说理,新疆的花儿唱腔高亢辽阔,各具特色的羊场风格,汲取了当地民歌艺术元素,形成了,依然表现绚丽的生活,歌颂美好的人生。你想,还有什么比歌唱更能抒发人的内心情感的艺术。但如古人所云:“劳者歌其事,饥者歌其食。”在西北人的眼里,花儿就是饭里的盐,就是人生的光阴,生活不可或缺的全部。

    你能想象得到吗,一首花儿可以逆转一段人生?

    宁夏六盘山区,车马店老板娘“五朵梅”,唱的一曲六盘山令《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缠绵悱恻的歌声,拴住了王洛宾的脚步,使他走上民歌收集整理之路,终究成就了“西部歌王”。

    阿哥走出门在外谋生活,临行前,阿妹眼泪调成的面,打好路上的锅盔,装进阿哥的褡裢。阿哥一步三回头,眼看家乡越走越远,心头不由地想起了亲人。

    翻唱这首花儿的版本很多,歌手那英的《眼泪花儿》,用流行歌曲演唱,带着陕北信天游的调调。花儿这样唱道:

    “走哩走哩着

    越呦的远哈了

    眼泪的花儿飘满了

    褡裢里的锅盔轻了

    心上的惆怅就重哈了

    走哩走哩着

    越呦的远哈了

    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

    ……

    形象的比拟运用花儿唱词中,增强了花儿的艺术感染力。

    西部历史上的人口迁徙,外出务工现象司空见惯,形成特有的文化现象,心头的离愁别绪,积淀而成的故土情结,花儿唱词中的打工文化。对,是该到外边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去这身上的晦气。

    临夏花儿歌手何清祥演唱的水红花令《哭下的眼泪调成个面》,歌中这样唱道:

    “雪花呀纷飞的三九了天耶

    逼走了苦命的少年呀

    我的水红花的尕妹妹

    哎你坐着嘛哥哥我就走哩

    阿哥们是出门的人呀耶   

    哭下的眼泪啦调成个面耶

    给阿哥哈烙上些盘缠呀

    你的水红花的尕妹妹

    哎你走哩嘛尕妹我就送哟

    尕妹们是孽障的人呀耶

    尕妹妹送我到黄河的个沿耶

    眼看着上了个渡船呀

    我的水红花的尕妹妹

    哎你坐着嘛哥哥我就走哩

    阿哥们是出门的人呀耶

    河里的浪花哟翻三了番耶

    活剥了尕妹的心肝呀

    你的水红花的尕妹妹”

    ……

    青海花儿带有青藏高原藏歌的穿透力,歌手在开场前一声哎呦长调,占了整个唱段较多的比重。高亢婉转萦绕的唱腔,充分抒发歌手浓郁的情感,类似登高望远时的号子,虽然没有实在意义的唱词附着,表现出歌手内心百转千回的纠结心绪。人们说,青海花儿青年歌手,都有一副“酥油嗓子”,高音过门婉转悠扬,清凉透彻,宛如清凌凌的湖水,沁人心脾。其中比较典型的歌曲,有脍炙人口的《花儿与少年》,是花儿艺术的一座高峰,人们耳熟能详。

    在临夏我听过青海花儿歌手索南孙斌和张存秀对唱的花儿《尕妹是才开的牡丹》,这首风味淳厚的河湟花儿,唱词运用了青海河湟方言,两个歌手对唱时,逗趣中不失诙谐幽默,而且唱段前用了常见的象征、起兴。

    “大河沿上麻石头

    一面儿尖尖

    一面儿偏偏

    一面儿弯弯

    尕磨上能挡个底扇

    我背上了走

    手拿的皮绳太短

    尕妹妹给我绣给者满腰转

    面子是单单

    里子是毡毡

    牛毛镶给子边边

    羊毛扎给子牡丹

    我就勒了个走”

    ……

    牡丹和花儿,是临夏的一个入口。在浑厚的黄土高原,与高耸的青藏高原,在临夏完成的过渡,总有一种介质存在着,否则她们又是怎样遥相呼应的呢?我觉得,只有花儿中牡丹,成为连接人和心之间的纽带。如果说西北是花儿民歌生长的源头,那么临夏就是中国花儿民歌的故乡,花儿在这里汇聚成一片海洋。想了解西北花儿艺术,沿着黄土高原花儿的桥头堡,深入青藏高原结合部花儿的延伸段,来到甘肃临夏欣赏绚丽多彩的花儿,眼前可见的风物,耳畔可闻的曲令,可感可知的画面,都收在一首首花儿里。声声入耳的低吟浅唱,丝丝绵密的心曲倾诉,融化了坚硬如铁的心,千转百回的万端惆怅,顷刻间化为绕指柔。

    河州花儿唱段完整地凝固临夏方言,吐字发音运气完美结合得恰到好处。走近临夏了解河湟花儿所形成的人脉,目睹花儿山场,人山人海的阵势,便会感受到花儿的魅力,花儿拥有的群众基础。有人说,风味地道的河州花儿是临夏人文的“活化石”。果真如此,传承与创新发展,吸收了多元文化营养,让河州花儿,璀璨夺目,堪称镶嵌在文艺百花园中的一块瑰宝。

    河州花儿演唱方言,约定俗成,流传至今,可谓一个有趣的文化现象。如花儿名段《园子里长的是绿韭菜》,“绿”字唱作“路”。如果将其中的“绿韭菜”用普通话唱出来,那么便全无花儿曲调的风味,那股地道厚实的底蕴。“绿”多音字,花儿唱作“路”一个字,意境全出,活脱脱水灵灵的韭菜生在了眼前。河州花儿演唱牡丹方言唱作“毛丹”,姚黄、粉萼、嫩翠,繁缛发层次感,厚道敦实的花样,调用全副身心精气神,演唱一气呵成,酣畅淋漓。

    花儿跳跃的音符,如水流动的旋律,如丝如缕的琴弦,方言俚语这时起到了一个锚点的作用,将听众的心拴在河州西部旱码头上。这即是花儿的魅力所在。历代传唱的花儿唱段,约定俗成的唱法、唱腔、唱词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精髓,后人怎么能改呢,改传统唱法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味道。改编花儿用流行唱法,这在唱把式眼里,是很厌烦的事。用洋腔洋调演唱的花儿,即使你唱的再华丽,再好听,花儿歌迷也不接受。你远离花儿艺术传承地,便失了山野花儿民歌唱法,失去了原汁原味,就不是花儿了。

    花儿民歌未经美声雕琢粉饰,能嗅到土里土气的洋芋蛋的味,那才是地道的河州花儿哩,听到原生态的花儿,要的是那种土色土香。如河州花儿《尕妹是牡丹谁不爱》,又名《阿哥是才开的牡丹》,原版的歌中这样唱道:

    “青石头,你就青来者

    蓝呀,石头蓝也

    阿哥的白牡丹呀

    笑我的花儿唱得新,你来个呀

    尕妹你就牡丹者

    谁呀不爱哎

    阿哥的白牡丹哎

    阿哥要,你就摘呀一个”

    ……

    花儿歌声的款款心曲,“白牡丹白者耀人哩,红牡丹红者破哩。”你听吧,心跟着跳了。生活在艺术里的歌手,创作想象力丰富,艺术永远比生活高级。青海花儿歌词作者冶成元老先生,给我的印象尤为深刻。在青海省花儿艺术团他是年纪最长的一位老者,在台下给几个台柱子指导演唱时,我看到他嘴里只剩下两颗牙齿,声情并茂的演唱花儿,字正腔圆,底气十足,陶醉于花儿其中,已然忘乎所以。在一旁的青海“花儿王子”马俊说,冶成元老师跟着我们的花儿艺术团,常年奔波在山乡,走遍了大江南北。他的肚子里,装着一部花儿集。

    音乐给人的心灵抚慰,任凭时光似水流逝,冲刷留在心里的记忆,而优美的音乐,总是带给人美好的回味。感慨似水流年,即使青春不再,当花儿悠扬轻快的旋律,从久远的记忆里飘来,拂去落在时间上的尘埃,那朵开在心间的花儿,声声芬芳,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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