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才。(三)

阿才的一厢情愿终究还是换不来歆艺的一次回眸。

阿才离开了这座城市两年后，歆艺嫁人了。

理所当然的是新郎并不是阿才。

歆艺嫁人那天，天气异常的好，明明前几天还是阴雨绵绵，第二天就变得晴空万里。

作为朋友，我也自然受邀去参与见证了她的婚礼。

然而在某个转角的地方，却无意地瞟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他。”我自然是认得出他是谁，上下铺三年，毕业后合租三年，离开前的不欢而散，又怎么认不出，即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得出他是谁。

等我转身打算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猜想，这两年他去了什么地方，经历了什么事情，遇到过什么人，又有什么样的感悟。

歆艺结婚，他又是从何得知，为什么还会回来，只是为了看一眼她吗？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吗？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阿才，你明明已经回来，既然有勇气偷偷跑来看她一眼，为什么不来找我谈谈，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两年都已经过去了，难道还没放下吗？”

直到后天的一天，公司派我到农业市场做调研，在一个菜市批发摊位前，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又重新出现。

“就是他！”

阿才身穿一件青褐色背心，背心上的污渍斑驳可见，搭了一条完全湿透了的毛巾，那毛巾上的汗水顺着背心流趟，整个背心帖着阿才宽阔的后背上，身下是一条看着已经磨到褪色的牛仔裤，一边的裤脚卷起，另一边则像是用剪刀剪掉了一块，刚好到脚踝的位置，那双帆布鞋，不就是两年前买的么。阿才那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毛孔都泛着光，身上的汗水就像被雨水冲刷一样，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落下。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又反复看了一会，直到我接受现实，才敢快步上前去。

“老板还有多少货啊，都拖过来一次上车，搞好了我得赶紧吃饭去，都快饿死了！”阿才又朝店里吼了一句，这熟悉的声音多了几分沧桑，两年了，这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双眼不禁矇昽了，我快速地擦了擦，又走快一步，在阿才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什么事啊没见我忙着呢，不要。。。”阿才转过头来，看到是我，可能是有点惊讶，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眼神闪烁，又扭过头去，“你谁啊，这里已经不招工了，看你这身板也干不了这活，赶紧滚开不要打扰我做事，哎，老板你能不能快点，我上车就走了啊，别拖我时间啊。”阿才正说着，就往店里走去。

“你给我站住，阿才，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把拉住阿才的手，那粗壮的手臂上汗水淋漓，再用力也根本抓不住。阿才顺势向后一甩，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走去。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却无所适从，这一切来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阿才阿才，你当年可是金融界数一数二的精英，手握过亿资管，在金融界呼风唤雨，翻云覆雨的人物，怎么就两年不见，你竟落得这样的日子，在这臭气熏天的菜市场混迹，就这样甘愿放弃你的理想，杠菜跑车，你怎么就变得不再是你了啊！

那一天，长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