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员徐拿来一件棒针毛衫样品让翠翠帮忙订上摁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给这种扣子起了两个很有联想的名字:上面凸起的那一半称“公”,下面凹进去的那一半称呼“母”。公母不分家的摁扣,如今发现少了公的那一半,是不行的。
翠翠在扒拉塑料袋里面的摁扣,亮开破锣嗓子喊:“老高大哥,你来看看,怎么没有公的,全是母的?你过来给我看看!”
她在认真仔细查看是否公和母合在一起。老高从西屋经过我们身后小跑着过来。来,“好,好,给你看看……”
“不对啊,难道我看得不仔细吗?”
“你仔细看,使劲看看,老高大哥都来了,可劲地看!”几个人起哄,笑得擦眼睛。
我们几个都在笑,使劲往邪处引导着笑。小刘干脆明了对着我们喊:“看呐,翠翠想看老高大哥的小鸟。”
“还小鸟呢,都老啦!哈哈哈!”
东边要看鸟的余波还没平静,隔着木板墙的包装车间,老板娘那里又出动静。
她在给一批打道衣服剪毛毛,剪完推给老郑包进塑料袋。
“老郑姐,你跟大哥是恋爱还是别人介绍的?”
“那年代谈啥恋爱,经人介绍的。当时我没相中,做媒的是我亲大妈,我爹妈信她,就答应了亲事。”老郑耳朵有点聋,说话声音偏高,“我是半点没相中他,不愿意也不行。结婚时我妈给了我两铺两盖,他妈只给一铺一盖。结了婚,我盖我的被,他盖他的,两个被窝睡觉。”
“两个被窝睡觉?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儿子?”老板娘声音也很大,“我知道了,大哥躺在那里是不是招呼你:过来!你就老老实实爬到人家被窝去了?”
“呵呵,”老郑忍不住也笑出声,“哪里呀,是我婆婆把炕烧得很热,捂着捂着,我们就捂到一起了。”
面对一堆彪说彪叨叨的老娘们,唯一的男同胞老高同志,笑眯眯的,不敢乱说一句话。那日说了去银行,翠翠立马就嚷着要跟他在一起吃个饭联络感情,让老高给买貂皮大衣,又要给人家生孩子啥啥的。
不说不热闹,在场的都是普通人,她们开着无伤和气的玩笑,取乐闹笑话,自娱自乐,甚至不惜开自污性的玩笑,比如翠翠,总是很夸张地要跟谁谁生个孩子。说完一笑,事后没有人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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