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不知不觉添加了星星月亮,风儿轻轻地拂过我脸颊,我喜欢这样不冷不燥的天气,就像爱情一样要好好的抗衡,只是过去的永远回不到从前。
此时的河边有零零散散的人,细柳任由被风吹动,偶尔会有一辆自行车扣动铃儿的清脆声,那是男孩载着女孩,女孩那绯红的脸会埋藏在男孩身上,他们很幸福,我只会轻轻地撇过一眼,当做不在乎。
我轻轻地靠在白色石柱,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小口的喝着,看着对面的灯光,我把目光放到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那里以前有一棵桂花树,现在已经长大了许多。
时光飞逝,那里曾经有我美好青涩的笑容,那有一些画面很珍贵,只是我记得不那么的清楚了,但我知道画面里有一个男孩陪我一起在桂花树下谈秘密。
那里有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莫森,一个开朗阳光的男孩子,他似乎没有世人的那种愁苦,走在他身边我会发现,我身上的烦恼们都会低到尘埃。
遇见他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夜风轻轻地吹着,而我满脸泪痕,一个人坐在桂花树下,内心除了难受便是委屈,我不被妈妈疼爱,弟弟年龄仅仅与我相差一岁而已,凭什么我要什么都让他,而我常常会拜倒命运脚下,除了哭泣我无力去争辩,我对妈妈的感情渐渐地变麻木。
两年前,爸爸因为事故与世长辞,也是那时候起,妈妈开始重男轻女,开始酗酒抽烟,生活一片狼藉,知道的人都会指指点点。
这样的生活,让我学会了喝酒不醉,只是我慢慢的变得不再爱笑。
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让我觉得很糗,我正要走开时,他立刻挡住了我的去路,当时我没多想,以为他要来欺负我,下一刻才发现,我的想法多么可笑。
“你怎么哭了?”
他的眼睛透出一种水光,是那么的纯净,听说那是幸福的孩子才有的,而我有的只不过是暗淡无光,就像是一颗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宝石一样,失去了它的光泽。
我哽咽的的说不出一句话,我们就楞楞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我只好把心情压下去,把苦闷一点一点的压进内心的最底处。
两年前起,我再也不爱与任何人交流,我也害怕交流,干脆一直孤独,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我不敢轻易的说起我的心事,即使对方无恶意。
当我再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已经不是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了,唯一没变的是不爱说话。
生活处处不缺少狗血的事情,只是没有按照剧本一路演下去,因为再次相见又是那棵桂花树下,他长高了,穿着一件白衬衣,完美的展现出他身材轮廓,唯一没变的是眼睛还是那么明亮纯净。
一开始我认不出,要不是他那双眼睛,我真的想像不到他会是当年的那个男孩。
他对我笑了笑,似乎这抿嘴一笑便把黑夜颠倒,也许是我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扣动心弦的笑容了,才这么一动不动的惊呆在原地。
如果爸爸还在,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小孩,也会拥有像他那般美好的笑容。爸爸一定不希望我变成这样,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我情我愿,我没有办法一手遮天,没办法改变妈妈,更没办法改变我自己。
如果命运可以选择,当初就不会降生在这里,我该待在一个充满幸福的家庭,过着蜜糖般甜蜜的生活。
可是,遇见你,我宁愿不要这种美好的生活。
莫森,你是上天给我的一道光,让我看见希望,可是,你也是一把利剑,让我痛苦好多年。
我还记得那晚,你夺过我手中的白酒,坐在我身边,自顾自的喝着。
你以为你是英雄吗?喝几口便脸色通红,我当时真的笑了,不是那种拘谨的笑。
他没有像电视剧里的那些男一号那般的高高在上,但他却洋洋得意的说自己喝酒有多厉害,结果醉倒在我身上,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才醒过来。
他似乎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而是清了清喉咙:“我叫莫森,我还记得你。”
“哦,我叫何信菲。”
这个名字有些苦涩感啊,这是爸爸给我的名字,信为幸的谐音,菲字是我出生那天的太阳很灿烂,合起来便是幸福的太阳,只是愿与事违,如今活成这样太可笑。
不过,他说他记得我,我问为什么?
他把藏在领子下的吊坠显露了出来,那是由心形为框架,左边雕刻了几朵白梅,右边雕刻了一个“幸”字的吊坠。
原来吊坠在他那里,我一直以为不见了,难道就是那一次掉的,这巧的太过分了。
“怎么样,想起了?”
我搞不懂,这个男孩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我干脆装作不在乎的回答那是我已经不要的东西。
“明明很在乎,但又不承认,不过你也拿不回去了,现在是我的了。”
说完,他真的没有打算还我,而是慢悠悠的把它塞回领子下,还有那不明意味暧昧的笑容是多少个意思。
正当我感到无语时,他晃了头开口道。
“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这个问题倒问得很干脆,而且我们像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一样,一点违纪感都没有,不过我怎么可能会回答,片刻才缓缓道来:
“你不懂,你没见过,如果你见过,就知道过去的一切是我的最禁忌。”
我最讨厌别人试探我的秘密,因为我害怕过去所有画面一一展现,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隐忍。
他寡淡无趣地撇了嘴:“看来被戳中痛点了。”
“重要吗?”我白了他一眼的反问。
“重要啊,因为我想知道悲伤是怎么样子的。”
悲伤,悲伤不就是我这个样子吗?
当时我忘了是如何回答他这个神经病的问题了,我只知道最后他把我气得跺脚而去。
后来,我和他相处了五年,有时候我会嫌弃他不会喝酒,然后他干脆把白酒换成了啤酒,说是像我那样的苦涩。
后来我才知道,啤酒的滋味是苦的。
他的酒技丝毫得到没有进展,只能说出师不利,而我们的感情也依旧不温不火,没有人愿意打破这张薄纸。
暗恋,只能是一个人默默地爱着另一个人,而且不能让世界知晓。
那五年里,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便是——摩天轮。
那时正当傍晚,天空下着细毛小雨,游乐场人群渐渐地变少,除了几些贪玩的小孩童还在游戏里开心的忘了天气外,也只剩下我和莫森了。
我永远拗不过莫森,硬是被拉上了摩天轮,所有部件都各司其职,慢慢的往上转,我高高的俯视着地下一切风景,我似乎变成了世界的操作者,所有事物都该唯我独尊。
摩天轮的速度很安稳,小小的空间只剩下我和他,谁都没有先说话,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默默地许下他的愿望,我真的是读不懂他,我在心里笑他幼稚鬼,不过他的睫毛好长,好漂亮。
我真想时间永远定在这一刻,没有喧闹,没有不安不快。
摩天轮啊,你慢慢的,我希望你慢下来,让我在时间空隙里歇一歇,让我好好的记录下这么美好的时刻。
其实,我有在偷偷的许下愿望,只是这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不想要的都是我的。
当然,老天给了我一个算不错的待遇,那便是遇到莫森。
突然他睁开眼睛,走了过来,他拉起我的手,对我说:“有我在的地方,以后你的悲伤不再有,我希望你生命中每一次微笑都是为了我。”
我笑笑不语,但是我的心也在那一刻被安定了下来,我相信着未来,未来有他足够。
月光斜斜地洒在我们身上,影子在青石路上拉的老长。他走在我旁边,我跟他说:“莫森,你会离开吗?”
他宠溺的笑了笑:“傻啊,当然不会。”
我喜欢这个答案,我把它印记在了脑海。
可是,他在一个冬天的早上离开了我在的城市。离开,他永远的离开了,他不会再出现我面前,世界上再也没有一摸一样的眼睛了。
莫森啊莫森,我看到了你躺在血泊里和听到了周围的喧闹声,我再也看不见你那会微笑的眼睛。
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永远的失去一个人是那么痛苦。
妈妈也一样吧,失去了爸爸的那一天妈妈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痛苦吧,而我却不能好好的去理解她,而她整天吸烟酗酒就是为了麻痹自己。
妈妈,对不起。
后来,我去了许多没有你的城市,换过许多工作,为了妈妈和弟弟,天天都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只要给钱我都会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他人,当然我也会守着自己应有的本分。在这些陌生的城市里看过日升日落,风景再好也只是孤身一人。
还好,苦难过后便是享受成果的甜蜜,这一切都归于弟弟生有一身才华,大学毕业就顺利的进入五百强,层层突破,也不妄我多年来经历的艰苦。
现在站在这有关于莫森身影的这座城市,最多只能给我留下无限的伤痛,故人已去,便不再复返,眼泪再多也弥补不回,所有的都将化成灰,飘零于某一个不起眼的空间,即便还是放不下。
远处的一个男生向我挥了挥手,那是已经长大懂事并且事业有成的弟弟,明天我就要和弟弟一起搬到国外生活,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妈妈前几年得了晚期癌症,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笑了,妈妈应该是见到了爸爸,所以释然了。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把手中的啤酒罐丢进了垃圾桶,就像我和你之间一样的丢到了从前,再也不会去捡回来了。
我向着弟弟笑了笑,也向着对面的桂花树笑了笑。
莫森,相信我,我会遇见如你对我好的未来。
莫森,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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