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参加了一场特殊的婚礼。其实婚礼很热闹,安静的是我作为旁观者的内心。
对方是同龄人,按辈分来算却是我的叔叔。这是二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家族,看似是一个家族,其实我漂泊异乡这些年,从未见面。我抗拒了二十多年,这次接触才发现,原来他们并不是桧那样卑劣的人,他们大都是高素质,有教养的人群。
当然,我确实是现实的人,我想结识这位同龄的新郎官。老家关于他的传说我听了很多版本,没想到他本人很有亲和力,幽默风趣,就像邻居家大哥哥。这次时机正好,可以结识家族的人们,也面对过去的关系网。
婚宴上,与长辈说话,每个人看我的目光都是比较友善的。大家都是以欢迎我回归的姿态,在与我交流。我也是笑嘻嘻地以自己人的身份帮忙着。
有个认识的长辈想牵线,叫了我的名字,让我走到桧的面前,说喊爸爸,拥抱一下。我看了他一眼,他理了平头,看着似乎有点动容。我不愿意理会他,也开不了口。但还是笑着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两个人相对无言,一会儿我就走开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但是我装作没看见。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是与他说了两句话,握了手。他也不敢上前来找我说话,毕竟他曾经被我不给面子地拒绝过,我想那次我的眼神应该很有杀伤力。我觉得,要是一年前的我,可能看到他会直接拉下脸。以前听到人介绍,我是桧的女儿我都觉得丢脸而抗拒。现在的我,可以微笑面对所有长辈,唯独不能开口认亲。我觉得,就目前来说,他还不值得被称呼。他应该明白,从前不闻不问断开的关系,二十多年后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修复。三十年前他种下的因,现在是他的果。我接纳了自我,化解了怨,开始走近家族。这是我长大了,开始变得成熟。但是距离接受他,与他恢复正常的联系,还有一段距离。他也是一个成年人,半生蹉跎,孑然一身,要是如今见到我,还没有任何改变,那我的出现,对他而言也没有价值。他至少应该要去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戒掉赌博。他人劝解的话语再多,也比不过他自己的想法。
整场酒席,都很热闹。我发现,越是高层次的人,越会懂得寻找快乐。在满场的中年老年漫谈抽烟的时候,一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声地欢笑,玩黑白猜的游戏喝饮料。不同年龄的人,感受喜悦的方式不同。
酒桌之后,我在想,到底是什么拉开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答案是教育。教育让社会分层。今日的新郎官,从读书开始就成绩优异,读上厦门大学,毕业直接进入国务院工作。他也是出身于小村庄,通过努力学习,跳出了自己的阶层。如今,他西装革履,幽默从容,游刃有余地对不同层次的人。以后,他的子女,就可以顺着他的路发展。
我想,我与他同龄,差距应该在于学习能力。他的际遇都来自于教育圈子里的资源。
他现在达到的高度,我觉得我再过十年,我也可以。十年后的总有一天,我会骄傲地站在乡亲们面前,扬眉吐气。
我做到了勇敢面对过去,也有了大方走向未来的信心。
关于婚礼,其实以前我不理解为何办婚礼,这一年疫情我慢慢明白,婚礼是古人延续至今的仪式感。婚宴是一对新人在亲朋好友面前正式建立联系。古人不像如今的通讯发达,一次婚宴可能就是一次关系网梳理。浪漫的仪式,也是男女以后平淡的婚姻生活里的美好回忆。
我以前对婚礼没有期待。现在想想,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不仅仅是那一纸证书,也确实需要天地共鉴,也需要亲朋好友的见证。以后遇到问题的时候,就会想起曾经这么正式地说过的誓言。人一生说过很多诺言,也很多谎言,而婚礼誓词是最认真的,所有人都希望能做到。
也许,等到我穿上婚纱的那一天,是真正遇到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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