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东子用摩托车载着樱花去地里剪树,樱花把头埋在东子的后背上,避着从两边吹过来的寒风,把手插到东子的上衣口袋里。东子开的很慢,天实在太冷了,又是大雾。他享受这种感觉。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人从背后抱着他,那么温柔的贴着他,这让他心里的那股柔软升腾而起,保护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是他的女人,这是多么自豪的事情。
东子用头顶了一下樱花,樱花抬头回应:“嗯?”东子轻声的叫:“媳妇……”樱花又问咋了,东子还是说:“媳妇媳妇……”樱花再不理他,继续把头贴在他的背上躲风。
村子搬迁了,可是很多地还在老村子的四周,这就造成了家里和地里的距离拉远,没有车步行的话就得好久。所以人们起床更早了,机动车使用率更高了,以前家里没有蹦蹦车的一搬上来都买车了,以前不会开车的也都在学了。
东子和樱花算是起的早的,可是居然还有人比他们起的早,在他们车子的前面有个人影在大雾中缓缓前行。等车子一靠近,原来是李秀红。
东子把车停下招呼她:“秀红嫂子,这么早你去地里么?”李秀红却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回答:“嗯,我去地里把树枝拣一拣。”樱花在身后喊道:“秀红嫂子,还有很远,这么大雾,你一个人会害怕的,上车一起走吧。”李秀红没有回头的说:“你们走吧,没事,我能行。”东子把车轻轻加了一把油,撵上李秀红说:“嫂子,快上车吧,还远着呢。”李秀红转过脸说:“真的不用了,你们快走吧。”
这一转脸,东子和樱花都呆住了。
李秀红脸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眼睛是乌黑的的,嘴唇也破了皮,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东子看着李秀红缓缓远去的身影嘴里嘟囔着:“这是咋了?”樱花在身后拧了他一把说:“走,不要再为难她了,让她一个人待会。”
东子只好加油快走,再也没好意思跟李秀红说话,径直把车开到地里。
东子把车一停下,樱花就跳下车来。她把围巾往上掩了一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树专用剪刀。他们因为前段时间忙着在外替人装苹果,所以果树到现在还没修剪。周围的果树都是修剪过了的,在一大片的果园里,只有他家的果园看着枝条是那么繁盛。
果树在冬天修剪树枝,为了就是来年开花挂果质量更好,营养分配更加均衡,空间运用更加合理。把新抽的枝丫剪掉,腾开树枝的空间,让树干保证主要树枝的营养传送。把一些朝上长的树枝用绳子拉开,另一头钉到地上,人工干预让树枝朝既定方向生长。这在冬天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如果树木修剪不好,会影响挂果率和果实质量。果实会因为生长过密而相互拥挤,每一个都因为得不到充足的营养而变得分外小。
樱花对东子说:“哎呀,你看,就咱家的树长荒了,剪得太晚了,都快过年了,好多树枝都有了花苞了,太伤树了。”
东子看了看四周也说:“是有点晚了,没事,咱俩赶工两天就剪完了,在雪前把肥料上了,这就补上了。”
樱花说:“这两天啥都不要干了,你把果商的事能不能拖一拖,地里的活要紧。”
东子笑着说:“果商也想着趁雪前把苹果运走呢。苹果一运走,钱才踏实的放到果农口袋里了。都很重要,趁这几天他们还没忙到咱这边,咱先忙地里。实在错不开的话,只能分开干了。这也好,忙果商的事也不少挣钱,咱家就算减产不减收啊。”
樱花用剪刀咔咔剪着,干净利落,多年的经验让她判断准确,技法娴熟。东子这点就不行,他有果园的时候疏于管理,基本让其自生自灭,对于修剪技术那是自愧不如,什么叫背上枝,背下枝还得细细端详一回才能下结论。
樱花一会功夫就把一棵树修剪完了,脚下密密的掉下许多长短不一,粗细不匀的树枝。她一边往另一棵树下走,一边对东子说:“把树底下的树枝捡起来放成一堆,然后把工具包背着跟着我。”
东子弯腰捡树枝,一边捡一起说:“好,跟着你,跟着你有肉吃。你咋显得这么爷们的?”樱花呵呵笑着,仰头看着上边的树枝说:“那是因为我爷们不够爷们啊,总得有个人做爷们吧。”
东子把树枝一扔,对着樱花说:“你敢说我不爷们,来,爷们给你看看。”说完朝樱花扑去,樱花笑着赶紧躲,被东子捉住两个手抱在怀里。东子看着樱花笑弯的眼睛,红嘟嘟的嘴巴放在自己眼前,哪里能错过这个机会,他抱着樱花往怀里一带就亲上她的嘴了。
樱花觉得嘴巴被一团温热包围着,唇上感受到东子扎人的胡茬,身子又被结结实实的搂在怀里,逃也没地方逃,索性也不躲开了。东子觉得小嘴巴又软又甜,他轻轻的探舌,樱花轻启红唇,完全接纳了他的入侵,他被小嘴紧紧的吸吮,感到无比的温软甜蜜,他慢慢找她的舌头……
“你俩也来剪树么?”一个声音响起,声音虽不大,但是对于二人如炸雷般响起,二人身子一弹马上分开两米之远。樱花拿着剪刀在一棵树上装作寻觅状,东子也蹲在地上胡乱摸着地上的树枝,嘴里应着:“是啊,是啊,你也剪树么?”偷眼看来人,原来是刘英雄。
刘英雄见二人慌张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他对着樱花说:“樱花,别装了,半天都没剪掉一个树枝。我可看见了啊。”樱花脸唰的一下子红到脖子嘴里还死撑着说:“看见啥了看见,你不去地里,站我地头干啥?”刘英雄妩媚的拨了一下头发说:“我看见有两个小猪,在这里抱着对方啃啊啃的。”樱花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东子已经缓过神来对刘英雄说:“你也去地里剪树么?”刘英雄看着他俩饶有趣味的说:“不是,我来找你,没想到惊扰了你们啊。东子,你那玩意还能行么?”又对樱花说:“樱花,他咋样,还能让你满意不?”樱花假装没听见,继续剪树。
东子走到地头问:“别叨叨了,找我啥事?”
刘英雄收回在樱花身上的眼神,放到东子身上。东子围着樱花给织的黑围巾,穿一件黑色带绒的某某化肥的广告服,显得无比酷帅。刘英雄虽然好男风,但是在自家村里并没有相好对象。一是因为村子里都是一起长大的熟人,也不敢有什么想法。村上的人只要一论班辈,都是有辈分关系的。二是因为看着他长大的老人走在身边,但凡有什么不轨行为,被老人训斥自己脸上也挂不住。可是这一刻,看到东子黑漆漆的眼睛,修长的身材,还有那诱人的胡茬,心里一热忽然有了不轨之心。男人间的示爱大概和男女不同,少了许多试探和婉转。他们更为简单直接,尤其是刘英雄这个人,他认为性是一种解压方式,是一种稀松平常的休息行为,尤其跟利益挂钩的话,就当做一种巩固关系的渠道。
东子拍了他一把说:“喂,你说话啊,盯着我干啥?”
刘英雄一指果园边的小房子,那是专门让人在果熟季节看守果蔬的屋子。东子转身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继续问:“啥呀?”
刘英雄一把抓住东子的手拉倒果园房子,一进门就抱住东子,一张脸贴上东子的脸说:“东子,我喜欢你,你太帅了,我看到你就由不得自己……”话还没说完,东子就一把把他撂翻在地上了,气的全身打颤。
他上前踢了刘英雄一脚说:“你个狗日的,就来给我说这个?给我滚远些,以后再这样看见你一次打一次。”
刘英雄像是被打醒了,他翻身跪下,对着自己的脸“啪啪”的打耳光,一边说:“东子,我错了,我求你不要给别人说,我找你有其他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泪稀里哗啦流了一脸。
东子朝外边看了一眼,樱花继续在那专心致志的忙碌。他一把扯起刘英雄,压低声音说:“够了,不准再哭。我当做啥事都没有过。有话出来说。”说罢,他先走出房门,站在果树下等。
刘英雄抽抽搭搭的出来,弯腰弓背的站在东子面前。东子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说。刘英雄说:“我家就我一个人,地这些年都荒了,去年承包出去了。现在也没个事,想跟着你干活,你以后有活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带上?”
东子说:“就这?”刘英雄无比严肃的说:“就这。”东子点点头,转身去地里边了。刘英雄在后边喊:“东子东子,到底能行不?你不要忘了啊,我快揭不开锅了。”东子朝他摆摆手说:“知道了,下一个礼拜就有活,到时候带上你。”
刘英雄又点头哈腰的说了许多客气话,感激涕零的走了。
樱花看了东子一眼,嘻嘻笑着说:“可以啊,东子,连刘英雄你都带动起来了,我看你现在的号召力,下一任当选村主任有望啊。”
东子边捡树枝边说:“快拉倒吧,你也省省力气打趣我,留着夜里伺候我。”樱花踢起脚下一块土朝东子杨过去,嘴里骂道:“流氓。”
东子用胳膊抬起来一挡说:“我说啥了就流氓了,来你告诉我,帮我分析分析。”樱花转身用一根树枝扔过来“拣你的树枝吧,话多活少。”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干了大半天,不知不觉就干了三分之一。东子高兴的说:“真的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看这样子,被计划的要提前干完,这样就不耽误果商的事了。”樱花也开心的说:“还是两个人干活快啊,走吧,回家吃饭。”
摩托车一溜烟的回到家,正是下午一点多时候,太阳正好。珍珠婆正搬个小凳子在大门口晒太阳,一见他俩回来,赶快回家把饭收拾好端上桌,又打了一盆热热的热水让他俩洗脸洗手。樱花边洗手边说:“刘功呢?”徐刘氏接过东子递过来的毛巾说:“吃饭跑出去了,说是找同学耍去了。”
两个人再不说话,一起进屋,看着饭桌上摆上的热腾腾的饭菜一下子觉得饿了,各自端着碗大口的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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