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夹起一根油条泡进了油醋汁里,然后夹起一块腌萝卜,混着油条塞进了嘴里,边嚼边说:“我不觉得我和我妈是相认,我和她只是时隔20年再见面,彼此知道了对方的存在而已”,顿了顿然后说:“嗯,脆脆的萝卜和泡烂的油条一起吃,爽!”
叶青的父母在她两岁的时候离婚了,她一直和父亲还有父亲现在的妻子一起生活了20年,她妈离开家的时候,她3岁,对母亲的概念模糊,关于妈妈的模样的记忆这20年里也被时间以及继母的照顾碾成了一个词语“妈妈”。
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只是在平时交谈时断断续续地听她说过几次家里的情况,而我恰好目睹了她妈第一次找她这种“历史性的时刻”。那天她要去考雅思,然后接到许久未联系的表姐的短信说她妈妈想见她。那是她第一次接收到她妈主动对她发出的讯息,但是却是一次失败、或者说没有留下好印象的开头,因为这个小打扰让她在考试的时候频频出神,自然没有得到好成绩。血缘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好像有了血缘关系,就可以随心所欲,就可以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出现对于对方来说是一场accident。
我问叶青你们两个人有流泪或者唏嘘吗?叶青摇摇头说没有,非常冷静,然后说:“不过我见到她还是大吃一惊,因为我从未想过她竟然那么矮,那么的不起眼”。语气淡然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叶青说她妈妈离婚后就一直没有工作过,因为有一个男朋友,所以一直被男朋友养着的没有工作过,后来走上社会开始工作然后才开始想起来找她。我隐约知道她父母离婚的原因,是一方出轨,但是具体是谁出轨我不清楚,但是听到这么一段,我暗暗揣度是她母亲出轨。
叶青放了一串菠菜在三鲜汤里继续说:“我妈说是我阿姨(也就是叶青现在的继母)三了她和我爸”,正在吃冰粉的我没留意吞了一口冰进肚:“什么什么?我以为是你妈出轨在先”。叶青说她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罗生门事件天天上演,感情里的真真假假就和他妈的北京雾霾一样。
“哎,不过就还是觉得你妈要可怜一点,到现在也没结婚,也只有你一个孩子,你爸和你阿姨至少还结婚了又生了一个孩子”。顺口说的这句话没想到让叶青像喝了吐真剂一样又爆了一件事:“呵,可是我爸一直在外面女人不断啊”。
叶青告诉我她的爸爸之前在云南工作时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后来回来浙江后,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和他藕断丝连。而这些都是她阿姨告诉她的。
我不再说话,闷头扒拉着我的冰粉,扒拉了三碗,好像让我心凉的是冰粉,而不是人性,而不是婚姻里的人性。
人性,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它的喜新厌旧,此即为等闲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啊。我特别讨厌圣母,但是我却经常行圣母之事,因为我总喜欢把自己代入想如果我是ta我会怎样,所以我总是会站在女性这一边,所以我总会心疼所有的姐弟恋中的女性,所以我甚至连小三都痛恨不起来,所以我想“为将新爱视为初恋向旧爱致歉”。
叶青对我说的这些,让我对婚姻更加地持有一种负面的态度,婚姻是一种约束机制,如果一旦决定结婚,就需要遵循这种约束机制,看上去这个对男女都是公平的,但是实则不然,这个和经济并没有必然关系,我们总会认为女性经济独立了可以为所欲为,我只能说女性经济独立了可以选择拒绝婚姻,但是一旦进入到婚姻,经济是否独立对于女性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她被要求对这个家庭奉献,因为她是母亲。在很多时候,我们对于一个结婚的女性更多的是“母亲”的指称,而不是“女性”,这意味着我们往往忽略了结婚女性也存有人性弱点,结婚的女性也有欲望,我们要求的就是无私、包容、奉献、爱。
婚姻需要爱情吗?我现在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越来越倾向于否定,爱情是不理智的,但是婚姻不能不理智,叶青的阿姨(继母)没有选择离婚,因为她知道两个孩子需要她,她是一个“母亲”。
我看着烧的沸腾的火锅,大概爱情就是这一锅汤,烧着烧着汤总会干,最后只剩下恶心的油,煮熟的菜放在碗里,冷了之后,上面浮起一层层的油,就在那,你知道它在那,但是你也要当作看不见它把菜吃进肚里。而婚姻大概就是盛着汤的锅?
我最近一次见到的幸福的爱情,是和一对情侣吃饭,男生旁若无人地喂女生吃菜,我当时尴尬癌都要犯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对于外人来说这是“幸福的爱情”,但是存活在自己世界的两个人会带给这个世界什么好处?自百万人中纯属偶然地挑选出来结合成一对,却坚信这是必然的结果,大多最后婚姻破裂的人大抵都经历过这“幸福的爱情”,然而不依靠真爱也可以生出天使般纯善的婴童。
大概,幸福的爱情,一直都有,流转在不同的唇间,却从未在这个星球长久驻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