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据说自从亚当夏娃结合,人类就有了爱情的病原体,到了适当的年纪适当的时机就特别容易染上。有的人生来抗体强大,区区一爱情病原体算不了什么,染上之后也能说戒就戒,特别干脆,伤害不大,但有的人生性执着,非要与它对抗到底,结果搅得爱情病原体大怒,以各种形式的变种病毒到处蔓延,搅得众生男女苦不堪言,直到病毒潜入了一只耗子的身体······
耗子住在市中心的下水道已经五年了,不但摸清了地下纵横交错的路线,还熟知地表人们的轨迹,它白天与臭水沟相伴,到了夜晚才敢出来觅食。直到它遇到了狗子,天和地似乎颠倒了过来。
说来也怪,耗子遇见狗子那晚正在下大雨,耗子到处找不到吃的,垃圾桶翻了个遍也寻不到半点食物,耗子只好冒着生命危险潜入人类的居所里。这晚,耗子实在是太饿了,胡乱窜进了一个公寓。它踮着脚,摒住呼吸,在即将拐进门的那一刹那,忽然门里边冲出来一只狗子,耗子被狗子撞开了怀。
哇塞,在相撞的一刹那,耗子就知道这是一只小母狗,她身体非常柔软,散发着雌性特有的香味儿。“哎呀,看你往哪跑!”房间里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耗子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立马撒腿就跑,却想不到女孩用鞋子丢的是狗子。“汪—汪—汪”狗子被女孩狠狠击中,发出凄惨的叫声。“砰——”女孩用力关上了门,留下了躲在客厅角落里的狗子。
02
耗子的家族跟狗子的家族世代很少往来,不闻不问,这都是拜猫族所赐,这里且不多言。偏偏耗子生来爱多管闲事,何况这次撞到的还是一只那么漂亮的小母狗,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耗子将祖训统统抛之脑后!
它装作一个路见不平的豪侠走过去,叉着腰,又故作绅士地问狗子:“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狗子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哇的一声就哭了,把这段时间如何被女主人虐待的事情都说给耗子听。
原来狗子是女主人以前最爱的伙伴,自从女主人有了男朋友之后,性情就忽冷忽热,时而对狗子抚爱有加,时而又突然拳脚相踢,莫名其妙。耗子听了,顿生爱怜之意,忙对狗子分析利弊,出谋划策。利是如果狗子继续待在女主人身边会不愁吃穿,弊是当然免不了女主人突然情绪大变一顿暴打。不过,自称军师的耗子为狗子想了一招趋利避害的计谋,赢得了狗子频频赞许的目光。
03
周末,耗子起了个大早,赶在人类如难民一般挤上地铁之前,溜上了本城最早的地铁来到了最繁华的ILY娱乐广场。刚出地表的耗子见到了久违的太阳,深吸了一口人类害怕之极的PM2.5严重超标的空气,感觉它的春天刚刚来到。耗子偷偷咬断花坛里的一支玫瑰,叼在嘴里,为今天的计划做足准备。
广场上的人很快就多了起来,耗子躲在广场中心的由音乐喷泉环绕的欧式石雕里,注视着人来人往中的狗。因为兴奋过度,它昨晚几乎没睡,这可是一次重要的机会,它要好好表现才能真正俘获狗子的芳心。
九点过三分,狗子穿着华丽丽的公主服出现在了一女人的怀里,看来那女主人今天的心情不错。耗子尾随着女主人的脚步进了一家餐厅。心神未定之时,耗子见到了狗子所说的女主人的男朋友。他一身休闲打扮,一直在低头打游戏,看不太清正脸。
这时,女主人发话,说:“今天我是来和你约会的,不是来看你打游戏的。”男朋友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等等,这局我快打完了!”女主人脸色大变,把狗子撂在椅子上,掏出一支烟往外面走去。狗子本想尾随出去,被耗子绊住了。耗子借势将嘴上叼着的玫瑰弄掉,刚好落在那男朋友的鞋子上。他下意识地拾起玫瑰,放在桌子上,继续埋进尚未结束的战局中。
女主人抽完烟进来了,桌子上的玫瑰让她脸色缓和不少,耗子和狗子终于舒了一口气,相视而笑。男朋友终于停下游戏,问:“今天想吃什么?”女主人拿出镜子欣赏起自己的美瞳,说:“随便吧,看着点就好。”等到食物上桌的时候,女主人皱起了眉头,显然不符合自己的胃口。
耗子蹲在桌底,从观察男女俩人的双脚就知道了一切,女主人跺了18次脚,男朋友的脚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耗子爬到了女主人的脚上,刮了她一下。“啊——耗子!”女主人吓得惊叫起来,脸色大变,男朋友终于起身安慰她。
耗子趁机叼起了玫瑰,本想放在女主人的面前,却不料玫瑰上的刺儿勾住了狗子的裙子,怎么扯都扯不下来,只好做罢。
“这里怎么会有耗子呢?你不是说这里是全城最好的餐厅吗?”女主人在质问男朋友。“这个······我怎么知道?”男朋友一脸无奈。女主人受不了,去趟卫生间出来就扬言要走。男朋友指着狗子问:“那玫瑰怎么给狗了?”女主人头也不回地答:“狗也不要你的!”说着一把抢过狗子怀里的玫瑰丢到了垃圾桶。狗子被吓到了,“哇”地哭了,耗子心疼得要死。计划破灭。
04
此后,女主人每周末带狗子出门遛达一次,女主人每次去见不一样的男人,而狗子的约会对象只有耗子,这一来二去,三个月过去了,女主人一共去见了12个男人,并给他们做了一个质量排行榜,张贴于墙上,每日瞻仰一次,就重新排一次名。而在这三个月里,狗子和耗子共约会12次,从确定关系,到第一次牵手,再到第一次kiss,这三个月来它们每日回味一次,更加深了彼此的依恋。
但七天后的周末,女主人不出去了,她突然一把撕下墙上的排行榜,匆忙收拾行李,决定离开这座城市。而狗子被抛弃在了小公园里,等到耗子再次见到狗子的时候,狗子蓬头垢面,瘦不拉几的。耗子抱着狗子痛哭不已,“对不起,亲爱的,我来晚了······”
耗子与狗子互拥着,过了许久,耗子听见狗子“呼噜”的肚子叫声,忙擦干眼泪,起身,信誓旦旦地对狗子说:“没事儿,她不要你,以后我养你啊,要是我捡到一张油饼,咱俩二八分,我二,你八!”说完,耗子傻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门牙,闪闪发亮。
狗子半晌不回话,支支吾吾地说:“······主人跟我说过······只要我待在这儿三四天,日晒雨淋都不走,就会被爱狗人士看到······到时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听了狗子的回答,耗子傻了眼,收回两颗大门牙,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哀叹一声,转身就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征兆。
这不,病毒从耗子体内仓皇逃逸,又马不停蹄地寻觅下一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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