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麂岛

【番】

我在南麂岛上遇上了一位船夫，他带着草帽，笑容可掬，皮肤出乎意料的白皙。

也许鬼迷心窍吧，明明我还要去看山，偏偏就愿停在这里看水。水里倒映男子的轮廓，水波粼粼不断打破又合在一起，又打破……

有时候他会回岛上卖鱼，赚了钱买了菜给我煲汤。夜里我会站在船头看天上繁星点点，累了便坐下，靠在椅子上，水波荡漾将船撞的微摇晃，我渐渐阖眼，梦里一个模糊的轮廓，站在亭子下，亭子上方是月亮，照着湖边的水泛起光。

你……

声音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冲不出去，我往前走，亭子却越来越小，人影模模糊糊的走进湖里。

不要……

我惊叫从梦中醒来，看见他捧着汤坐在我身侧，汤从勺中洒到他身上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疑惑着盯着我，那种眼神令我害怕。

-幼安是谁

-嗯……

我松了口气，幼安？故人罢了。

脑中掠过许多片段，他的脸稍纵即逝，声音也忘了，心里苦笑一声，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我想知道

幼安啊，我嘴角竟然微微扬起随即又露出颓丧，他拿走了我的东西，我不想见他，所以要不回来了。

-是什么

喏，是我的心。我毫不在意的扯扯胸口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结的痂也掉落，颜色比肤色略暗。

-噢

-没关系，不疼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那盅汤，轻轻吹了吹最上层的葱花，小嘬了一口，不曾留意到他紧皱的眉头，过了很久我才知道他在乎的是我的伤口而不是我的疼。

-鱼怎么死了

他将我数落一番，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他龇牙咧嘴的模样，一眨眼又不见了。

鱼儿当然会死啊，它该在河里，湖里，江里，海里，独独不该在这小盆里。

鱼又死了。

-随我去岛上吧

我眨眨眼，从未想过跟他去岛上生活呢，他说他有一个很大的林子，若我去了，为我盖一座房子，他每天都可以看见我。不用奔波两处。

-让我想想可好

他笑着说好。他会等我考虑。

-鱼怎么又死了

他生气了，面目狰狞，这是真的啊。我心里发怵，向船尾退去，他似乎看出我的害怕，急急走向我将我搂在怀里，轻声说对不起。他只是太急了。

-随我去岛上好不好

这是他第几次问我我都记不清了，他说因为我一直在船上所以才矛盾不断。去了岛上他就不会再发脾气了。

-真的吗

-真的

-再等等

-你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我低头看水，没有说话。

天暗了，已经看不清书上的字，我合上书，转而开始鼓捣鱼饵，耳边是蝉鸣蛙叫。我想到他好久没回来了，转念想着鱼儿，又将此事忘却了。

七天了，第四本书也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站在船尾吹风，风迷了眼睛，就开始流眼泪了。朦胧的看到他风尘仆仆回来，我噗嗤地笑出来。

-你来了

他淡淡的答应我，将我抱起来，笑的真好看。

我絮絮叨叨的说起那些书上的内容，他听着评论了一会，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以后不来了

他讲的那么认真，我几乎都要相信了。

-我收到帕子了

这样啊，有女孩子给他送帕子定情了嘛。他见我愣住了，忙解释，还是怪我迟迟不愿去岛上，所以那女子才有胆量送帕子。

怪我呢，又养死了几条鱼。

都怪我。

-好，以后不要来了

我回过神，开始起身收拾他的行李，他拦着我，想抱我，我厌恶地躲开，下了逐客令。

在船上我待了一日，下船时看见他仍然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