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去一位亲戚老人家做客。亲戚家在农村,客人进门,引上炕来,端茶倒水,也是平常的节奏。当亲戚拿着这把古拙的大茶壶,一放到桌子上,立刻就勾起了我浓重的兴趣。
壶身高15公分,壶底直径也为15公分。两个铜手柄,以环挂耳。壶身上方,两边各有一个隆起的圆点,用以搁置铜手柄。挂耳两侧,各有两处因手柄磨损,而形成的凹坑。壶盖外沿有几处残破,上方有一枚印章,宜兴杨记。壶底平整,正中央有一处大款,时大彬制。
关于时大彬,粗知紫砂壶的人都知道,他在这个行业里的江湖地位。很显然,在胶东地区,自古就被称作蛮夷之地的所在,真的大彬壶流落于此,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可能。清人仿制使用大彬壶,一度曾为上层社会的时尚。
和亲戚老人聊起了这把壶的由来,老人说,此物来自于他的一个地主家庭出身的亲戚,也是他的家传之物。上世纪六十年代,老人为人家家里做了点事,为了表示感谢,这把壶遂就成了他的受馈之物。几十年来,老人一直都以为,这只是一把普通的茶壶,放在家里的桌子上,以做待客之用。
我把这把壶的情况和老人说了,等我下次再去的时候,端上桌的茶壶,就换成寻常陶瓷的了。老人说,自打上次我走之后,就这把大彬壶包好了,放起来了。
数年前,也就在老人故去前不久,我去老人家里看他的时候,老人再次拿出了这把壶。临走之前,告诉我,这个物件,送给我了。
这些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再用过这把壶。除了偶尔拿出来看看,多数的时候,都是束之以高阁。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在看惯了沧桑的物件面前,每个人,都是过客。或匆匆擦肩,或朝夕与共。灯会灭,而留存在记忆里的美好片段,不会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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