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02

用枯枝形容老马是再恰当也不过的了，直到很多年后，村子里的老人说起他，仍然会先想到他干硬短小的身板，和笑起来两处眼角对称的扫帚般的皱纹。只是在谈论完他那所有普通人说起来都可以满足同情心需求的外表和性格后，才想起那双枯干却倔强的拳头，是如何机械般一次次把人坚硬的头盖骨锤的不成样子的。

那是大头的头盖骨，老马一辈子也没有锤过其他人的头，但根据他多年被打头的经验来看，大头的头盖骨不比自己大多少，也不见得比自己要硬。起码自己被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打在脸上时，是从来没有叫的那么大声音的，那声音比村东头王寡妇夜里的声音还要大。想到王寡妇，老马的拳头也没那么疼了，就当是骑在王寡妇肚皮上了！老马大胆的想，因为他从来没见过王寡妇的肚皮，不过听村里其他老爷们讲，王寡妇虽然一双奶子被人扯得像面口袋一样，但是肚皮比村里的小媳妇还要平，还要滑。自己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会一会王寡妇，老马一边想，一边抡起拳头继续向大头的头上招呼，好像自己不是在出气，而是给自己打气，找回自己丢失了三十五年的勇气。

是的，老马虽然看起来像个小老头，其实人还不到四十，不然即使有肾上腺素的支持，他也不可能撞倒一百八十斤的大头，也很难骑到大头身上。对于骑到大头身上这件事，老马当时就后悔了，大头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就要拨开老马，眼看一条比老马大腿还粗的胳膊就要撞在老马身上，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突然戳在自己脸上，大头随即意识到那根所谓的木棍其实是老马的胳膊。两人的胳膊几乎是同时打在对方身上脸上的，与此同时发生的还有一声吃痛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