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古。我粗略地想到三种文人：宫廷文人，如沈佺期、宋之问，文章为御用本无关学问高低，可实际上人格就不由己了；治学文人，如程灏、陆机等大学者；爱国文人，屈平、陆游等不用说，其文誉因品格而超于本身，又有阮籍、嵇康以其浓烈的风格异放奇葩，他们的思想较深刻，参悟着哲学，文学由此升格到大乘了。
古代普遍存在文人为官现象，即文人与政治的联系。今天，文人与政府官员显然是两个不同概念，身裹政治色彩再去浪漫或写实就有点勉为其难了。半吊子如陈毅倒不少，周总理日理万机如孔明、周公是不会出书的了，毛泽东的诗词更多是伟人气概，所有这些政治家能够写下精细的政治理论文章却不能被称为文学家。我同样不承认自己是个“文学青年”。
散布于社会各阶层的，注意，由阶层理论可知知识分子这一阶层也是可以向其它阶层流动的，作为社会人往往扮演多个角色，文人出书很多，有为“爬格谋生”，有为专业探讨，剩下的是如金庸、钱钟书这样的承古之文学家，不过，人一旦出了名，政治会找上门，给个某某委员之称。今天我要说的是一类出不出书完全由自己决定的文人——大学文人，即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有教学自由，有知识储备和信息来源，因而有条件在局外看社会现实，并在课堂上同学生讨论。内容和自己专业有无关系并不重要，他们注重的是人性的解放和言论的自由，这其中以北大为他们生存的典型场所。然而作为经济人（社会人），这种自由只会是相对的，尤其他们所谋生的职业是国家严格控制的教育部门，因而有顾虑有掩护，有叮嘱，“话不出课堂”“只论不争”“就事不就人”等等。作为国家教员，他们稍许有些背叛，作为教育者，他们所说的意义远超过某些书本的灌输，这种意义现在是无法明见的。所以说他们这一代知识分子生活在两方面的社会现实中，扮演着时代的文人角色。由于他们和他们的高素质，社会思潮随时有掀起风暴的变数，而中华民族或者说存在于人类灵魂深处的自由审慎精神也在民间被默默传递下来。
2000年2月24日
i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