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孤立了。
因为据说,我是个贱人。
两天前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原本热闹的空气一下子凝结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我站在原地愣了愣,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
原本一个小时之前,大家还都和和气气地打着招呼,甚至平日里与我相处的不错的同事小白还让我下楼的时候帮她带一份炸鸡。
“那家炸鸡店今天没开门,就没给你带。”
我微信发给小白。
两分钟后她回复“嗯”
我拿起手机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埋头工作的几个人,还是忍不住给小白发了条信息。
“大家怎么了?”
五分钟后她才仿佛刚刚想起我似的
简简单单回复了两个字“没事”
我就这么一头雾水地,看着大家打闹成一片,欢声笑语地下了班,而我仿佛是个透明人一般,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生怕被人遗弃。
然而那种强烈的不自在感让我不敢跟她们搭乘同一趟电梯。
直到回了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直到打开朋友圈刷了刷,映入眼帘的内容直接让我傻了眼。
办公室的另一个同事小赵在朋友圈里暗讽道:“也不知道某个表里不一的贱人今天回家睡不睡的好。”
我隐约觉得她在指我,于是硬着头皮翻下去。
半分钟后,办公室剩下五个人齐刷刷给她点了赞。包括小白。
小赵和小白关系很差,两个人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不愉快,而作为小白朋友的我,经常做她的情绪垃圾桶,对小赵一有猜忌便立刻讲给我听。
然而下班我没注意到的是,小白和小赵亲如姐妹一般,手挽手一起离开的办公室。
此时我已然能猜出个八九分来,想必是小白与我有了嫌隙,这两日又和小赵走得近了些,于是趁着我不在,将她曾经说过的别人坏话,所有我附和过的,都移花接木变成是我讲的,以此换来与小赵的姐妹情深。顺便还能拉拢一波人心。
当我再向下翻时,又看到小白的朋友圈——“不想买就直说,看你推三阻四的样子,真是虚伪极了。”
小赵在评论区回复:“不知道以为炸鸡多少钱呢,真是抠门。”
我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看着两人在评论区里的有爱互动,忽然觉得喉头发哽,眼泪不争气地砸下来。
我和小白是同一批进来的新员工,两个对什么都不熟悉的菜鸟分在一起,平日里互相照顾,顺水推舟就建立起了友谊。因为最近我被任命去和前辈谈一个客户,忙了一些,没怎么和她讲过话,本想买点吃的哄哄她,却不想一回来就被扣了满脑袋的屎盆子。
而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铁了心一般,齐刷刷向二人看齐,听风就是雨地双手支持她俩排挤我这个“奸佞”
我翻着二人在朋友圈里上演的戏码,突然连解释的耐心都失去了。
“平时在背后说我被包养的,也是她吧。”
“我没有”
“怎么没有?我明明记得是你说的”
我想象着那个场面,觉得百口莫辩。
若是我说这句话其实出自小白之口,也没人会相信了吧。
我就这样,风风光光地被人孤立了出来。
可惜日子该过还得过。
第二天的我,依然顶着巨大的压力走进办公室工作。
一推门,就看到小赵小白两个人窃窃私语着什么,见我进来,小赵抬头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蹬着高跟鞋走回自己的位置。
我没说什么,笑了笑,继续工作。
被人孤立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这种孤立里还掺杂着些许背叛的味道。
我什么都没做,一经三言两语,就成了别人口中十恶不赦的贱人。
人性要是阴暗起来,那传播的迅疾程度,令人咋舌。
这让我想起很多身边的例子。
有小学只因为打扮入时漂亮,就被全班孤立的小姑娘。也有因为和室友习惯不和,被孤立的朋友。
在我知道的这些人里,有因为自己犯了错被大家孤立,冷暴力的。也有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众人疏远的。
当我站在人多那一堆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身披战甲,手拿兵器,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变得团结,无孔不入,以为多数便代表着正义。然而当不公正真正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眼前的大多数,也有可能是邪恶的大多数。当他们联合起来,拿起他们自以为正义的武器对你进行冷暴力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正义的一方了。
无论你是不是个坏人。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有众人保护的地方,即是有光照的地方。
但如今看来,也有可能只是乌合之众罢了。
有多数人保护的地方,不一定是有光的地方,它更有可能,是温暖潮湿的,蛆虫的生长之地。而那群报团取暖的人,也并非雄狮,说不定只是一群髭狗。
我想起小时候班里那些被孤立者的眼光,是无助的,瑟瑟的。
可现在想来,他们也无不是自由的。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从此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想到在《被讨厌的勇气》一书中,作者写道:“不用辛苦地活在别人的期待里。 所谓的自由,就是被别人讨厌。 有人讨厌你,正是你行使自由, 依照自己的生活方针过日子的标记”
那天下班后,我屏蔽了办公室所有人的朋友圈,往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也绝不跟其他人多说一句话。
我一个人走出公司,外面刚巧下过雨,晚霞映的人脸颊发红,空气清新的让人忍不住多吸两口。
被人孤立的感觉是很痛苦,但也没那么糟糕。
没有保护伞的人,永远只能自己武装自己,当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时,也就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了。
愿你强大且自由,不惧风霜雪雨。
可比起这个
我更希望你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