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罗莎信的人,是路易莎的孙女阿尔玛。阿尔玛来到村子才二十四小时。阿尓玛怎么会出现在村子里?
在她二十三岁生日的那天,她收到了一个硕大的信封,一封神秘的信,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法律文件,加上一封短短的信笺。
那是一份让她惊讶、更令她的父亲惊讶的礼物:祖母生前写好遗嘱,把祖宅送给阿尔玛作为生日礼物。
祖母在信笺上写道:你不知道我多想聆听你的梦想,分享你的计划!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也许,只有祖母能懂得阿尔玛的梦想,懂得阿尔玛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为了梦想,她与父母发生了许多次争吵。
阿尔玛的梦想是成为诗人。身为律师的父亲觉得诗歌毫无意义。父母希望她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比如参加中学教师资格考试。
阿尔玛的投稿屡投屡败,她想成为诗人,但是,能以写诗为生吗?这辈子到底应该做什么?应该作何选择?
二十三岁生日会上,她已经决定选择向家庭压力屈服。尽管她绝不能接受为了月底一份体面的薪水而整天在办公室里面对一堆议程。但是,她可以去参加《欧盟公报》编辑资格考试,诗歌,则是终身的爱好。
祖母的短笺,又让她动摇了。祖母除了说想聆听阿尔玛的梦想,分享她计划之外,还说了一句: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它都将是正确的。
这句话是针对祖宅的处置的,然而,却触动了阿尔玛,这句话让一切都改变了。她觉得自己必须再认真考虑这一辈子该做什么再作出选择。选择总是纠结、艰难的,她要暂时远离,安静下来,思考如何何能找到“真正的我”,她需要寻找一种力量,让她能与家庭对抗。所以,她坐了十二小时的火车来到了波韦尼尔。
没想到,刚来到波韦尼尔,就又要马上面临选择:阿尔玛收到祖母当年闺蜜罗莎信,罗莎“文字接龙”的请求,“写信还是不写信”,这是一个问题,她又陷入了选择之中。
写吗?可是毕竟罗莎伤害了祖母。
不写吧,又会伤害萨拉。尽管只远远见过一次萨拉,但是这名女邮差轻柔地走在她家花园的举动已经让她产生了好感。
写吗?波韦尼尔这个小山村并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她来到这儿,是偶然的;她收到信,也是偶然。她没有权利参与并干预这个村子的生活。
真的不写吗?罗莎信中的一句话刺痛了她:“首府那边的人说我们不喜欢寄信也不喜欢收信。他们怎么敢这么说!”
阿尔玛喜欢写信,因此也喜欢别人给她写信。大学的时候,她曾经选修过关于书信文学的课程,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生与死,恋爱与分手,买与卖……书信是生活的手段。”她做出了选择,她要写一封信参加文字接龙,并且选择好了写信给谁。
她选择写信给她灵魂的导师——著名女诗人玛拉•波斯基。诗人是她灵魂的导师,她是因为被诗人的作品迷住了才爱上诗歌。她确信,只有玛拉能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诗歌。不可思议的是,她的一位同学告诉她,女诗人此时在一个小山村里隐居,而这个小山村,正是阿尔玛此时所在的波韦尼尔!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在她前往咖啡馆写信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翻开了一本书,更坚定了自己的写信的选择。
路上,她偶然看到罗莎信中提到的罗梅罗圣母大教堂。出于好奇,她走向教堂。在教堂里,她与亚力克斯相遇,但也只是惊鸿一瞥,亚力克斯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跑了,留下一本《阳光之下:布鲁斯•查特文书信集》。
阿尔玛翻开书,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作者妻子的宣言:没有比书信更直接的写作。
阿尔玛开始写信,她试图用笔尖唤醒在白纸下沉睡的词语,也试图唤醒她自己吧。
在信中,她写道,她写这封信,是投下一个赌注。当然是赌注,玛拉•波斯基是伟大的诗人,也许她不会看阿尔玛的信,也许,她不愿参与到“文字接龙”中来。但她仍然尽情地吐露心声。
阿尔玛勇敢地告诉诗人,她是个诗歌梦想家,不是为了出版,不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出名,仅仅是因为“醒着的时候梦见词语,睡着的时候又在狂热地写诗”。
她把自己是如何受女诗人的影响、父母是如何的强硬、她面临着怎样的选择、祖母的信让她决心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等等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告诉诗人。
世人选择追求本心而抛开羁绊,需要莫大的勇气和精神力量。阿尔玛有了勇气,她写信给自己崇拜的偶像是为了寻求精神力量,帮助她坚定自己的选择。
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在《未选择的路》中写道:林子里有两条路,我——选择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条,它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们在生活中,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如果随波逐流,或是顺从别人的意志,会舒适惬意,但内心也许会觉得憋屈苦闷,不能舒展,不愿甘心。如果遵从自己的内心,也许接下来的道路会充满艰险和崎岖,但是虽苦犹甜,才能拥有真正的自我。
在阿尔玛写给玛拉的信中,读者已经能读出她心灵的天平向哪一侧倾斜了。她将在自己的选择中,找到“真正的我”。
当然,在信中,阿尔玛不忘恳求女诗人:像我这样,写一封信。信的长短、写得好坏都不重要。然后你把信寄给村里另外一个人。即使你不认识他/ 她,也要和他/她分享你生活中的点滴,我们大家一起创建一个文字接龙,让它长达首府,坚固得让那里无人能够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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