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要去看病人。进了医院的门以后，脚步开始加速，故意显得矫健，下脚也不轻了。穿梭在不同的楼宇间，避让息壤的人群，生怕碰到裹满纱布的外伤病患，也怕冲撞到弱不禁风却无外伤的内患。
医院的电梯总是拥挤不堪。且都分不同楼层停。在电梯空了出来待我进去的时候，总是从密集人群的缝隙尽量挤到角落。这样就只有几十度的角需要去面对人群。也不敢靠着电梯壁。虽然几乎一天都要经紫外线消毒若干次，但是病菌已经弥漫开来，能不靠就不靠墙的好。连呼吸都憋着，悠悠的，甚至要窒息了。
进了病房更甚，不敢触碰任何物体。坐都不敢坐。如若在病房里要呆一两个小时，真就可以硬生生站立一两个小时。
这些表象，却跟我住院时完全就是相反的。我住院时候，穿着病号服，挂着排出液体的管子，在病房里溜达，仿佛置身于郊野公园。消毒水味都变得不刺鼻。因为每消一次毒，说明我被细菌缠绕的几率就降低了绝大半。来人探望，却异常想他们坐在我的床沿——我不是传染病的，我的身体在急速恢复，尽管坐来我的身旁，不要怕会给我带来伤害或者被我伤害……卧在病榻上吃不下好些东西，要么是身体无法消化，要么就是想吃却怕多余的动弹撕裂伤处。于是多以流食为主。却心系香脆零食。一开始还避讳，只在吃饭时间喝点稀粥，才一两日，就但凡不输液，就零食不停，甚至有叫辣螃蟹吃的冲动。这是心理暗示：我都能吃下这些吃食了，除了还穿着病号服，我实与常人无异了。
截然不同的表象，不都在极力表现着自己是正常的或者在恢复正常的吗？
咖啡店
点了咖啡，却不想行走间因嚼饮烫到唇舌，于是找了空桌坐下，亦想品完一杯的间隙可以将今日未读完的书读完。不料首选的座位桌椅过矮，又穿了厚重的鞋子，鞋子总是将桌椅碰得响。顿时烦了，于是只能找与人同桌的长桌而坐。左右一米开外都有人，虽都安静的看书或者书写，却不自在起来。我若独行，吃饭喝东西，不喜欢周围有人的气息。环视已无更好的位子，于是拿出耳机，调了大声的音量，企图掩盖住这些不满。十几分钟，进入到书里，看到有趣的段落，开始笑。似乎是笑出了声，顿时觉得慌张，扯下耳机，左右斜看四周，生怕自己的举动惊到旁人，还好还好，周遭的人也都依然保持最初的样子。不再带耳机了。怕自己笑出的声太大。于是想再安心看完书，却做不到了。耳边的人们敲击键盘的声音，翻书或者写画的声音，都如拉锯般拉着我的注意力。咖啡凉下去，几乎是如灌饮，三两下，喝完。起身，离开。
公交车
没有等待片刻就迎来公交。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车空人少。必须选择最末的座位坐下。且是独座就最佳。今天倒也什么都符合。不料才两三站，人就挤搡起来。于是不敢看手机，怕自己看的内容被旁人窥见。虽然不会看裸露暴力的内容，但是也总不愿意被人窥视。转过头去看窗外，窗倒影出自己的模样，循着自己的轮廓，撞见身后坐着的人也朝着我的视线夹角过来，不知是看窗外的景物，还是看窗上的我。我立刻闪躲。转向车内，拥挤的，推搡的人群里，我平视的视角能看到人们的大腿。有肥胖的妇女穿着过于紧身的裤子，肥硕的肉被裤子勒出嘟囔痕迹。也有瘦弱拆杆的腿，在不宽的牛仔裤里空空的杵着。有的人提着一兜子菜，菜根挤破了塑料袋，心想只要两三个刹车跟急转弯，袋子里的东西肯定洒落一地，首先掉落的肯定是底部的土豆。紧接着是上面的笋杆……两个刹车过后，有些反胃。于是又将头转向车外。经过隧道，又能看到清晰的自己，以后身后那个看着窗子的人……又是不安……于是出了隧道，起身走到门，打算就这么站着，紧抱着扶手杆，直到到站。
今天去的三个地方。写下了这些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