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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次挥手便是永别

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次挥手便是永别

作者: 那个水月 | 来源:发表于2017-12-11 11:42 被阅读42次
    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次挥手便是永别

    有一个男人,在广告公司做设计工作,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妻子温柔贤惠主持家务,女儿活泼可爱,正上小学二年级。

    有一天,男人上班时,手机显示妻子的来电,有一丝不悦:他告诉过她尽量不要在他工作的时间给他打电话。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一端传来了妻子完全惊恐崩溃变调的声音——他们的女儿被杀害了。


    女儿放学后在家玩,妻子想到离家不远的商店买些食材做晚饭,问女儿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女儿正对自己制作的牛奶纸盒车子爱不释手,拒绝和妈妈同去。

    之前也曾经多次让孩子短时间独自在家,关于安全问题都有多次提醒,女儿都能做得很好。

    于是妻子把家里门窗锁上后,去了家附近的超市。

    半个多小时候后,妻子回到家,发现女儿躺在了卫生间地上,双手双脚都被胶带捆住,嘴里塞着她的玩具海绵球,痛苦地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没有了呼吸。


    警方破案后,罪犯供称当时恰巧碰到女士出门,看门窗紧锁,知道家中无人,起盗窃念,绕到屋后打破浴室窗入室盗窃。

    发现了惊恐的小女孩,便将其捆绑放到浴室,找到钱后,想到孩子已经见到自己的面貌,又折回浴室,将其掐死。

    罪犯是个惯犯,好赌,负巨债,后因为见财起贪念,将客户老夫妻俩杀死而获刑,因律师辨护,定刑无期徒刑,服刑期间认为他有反省之意,监狱同意了他的假释申请。

    出狱后乖乖工作一段时间后,恶习复发,赌博盗窃被老板赶走,身上钱财花光后,入室盗窃,杀了这个八岁的小女孩。


    这是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虚无的十字架》里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中原道正,他的妻子滨冈小夜子,他们的宝贝女儿爱美。

    惨案发生后,夫妻二人为申请执行案犯为死刑而四处奔波努力,因为在日本,并不是简单的杀人偿命的,如果罪犯表现出有悔意,律师将以此为其辩护执行无期或有期徒刑。就像罪犯上一次犯杀人罪审判时一样。

    最终审判结果是:死刑。

    但有意思的是,判决死刑的原因是,案犯拒绝了自己的律师继续上诉再审,因为:麻烦。

    也就是,真正顺利执行死刑的原因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而已,即,他致死都未反省。


    故事本该到此为止,一切都结束了,遭受噩运的夫妻二人应该慢慢修复伤痕,尽管异常艰难,但生活还得继续。

    不幸的是,不幸只是另一种不幸的开始。

    原来的房子已经出售,怕触景生情。尽管如此,中原和小夜子再也无法面对彼此,只要在一起,种种往事浮现,痛苦追得二人无处可逃。

    她未来的人生还很长。因为她还年轻,所以有机会再次生儿育女,但和自己之间应该不可能了。他们之间已经好几年没有性生活了,因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愿。虽然有些人失去年幼的孩子后,为了走出悲伤,会很快再生孩子,但中原并不属于这种类型,他甚至觉得再也不想有孩子。——《虚无的十字架》

    中原同意了小夜子的离婚请求,为了忘记彼此,各自放生。


    离婚后的二人各自重新开始生活,渐渐断了联系。

    中原在孩子的惨案发生后再也无法从事创意类工作而调岗,离婚后不久就辞职了。正巧接手无子嗣的亲戚长辈经营的一家宠物殡葬馆。

    而小夜子也重拾婚前自己擅长的职业,做起自由撰稿人,慢慢开始涉足调查死刑犯罪,质疑死刑的量刑标准,坚信杀人必须偿命,女儿的死促使她成了一名坚韧不拔的斗士。但中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日子似乎渐渐恢复平静。

    直到几年后的一天,警方约见中原,告诉他,小夜子被杀害了。


    杀小夜子的人是一个无正业的小个子老头,伪装抢劫杀人,然后自首,但真正的动机是:为了保护宠爱女儿花惠的女婿的不可言说的秘密。而小夜子要将它公之于众。

    这个秘密是,作为有名的儿科医生的女婿仁科史也,在年少时因懵懂无知害怕后果,高中时和当时的女友沙织将意外怀孕生下的婴儿捂死,埋在了一片树林里,隐瞒于众人,也躲开了法律的惩罚。

    和中原道正与滨冈小夜子在女儿死后无法面对彼此时一样,曾经恩爱的仁科和纱织也因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备受煎熬,不到一个月两人就分手了。

    从来没有一个错误是可以用另外一个错误来弥补的。


    仁科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成了有名的儿科医生,救了很多重症患儿的生命。

    在去树林祭奠儿子时,仁科遇见正欲在树林中自尽的孕妇花惠,说服救下了她,当花惠告诉他,仍然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时,他和她结了婚,尽心尽力照顾妻子及非亲生儿子的生活。

    而沙织,经受不住精神折磨,多次割腕,另她的单亲父亲担心不已,而她只告诉父亲一句,“我觉得活着很无聊”。

    父亲想要带她去看精神科,她抵死不从,以离家出走威胁。猜不透女儿心事的父亲,从此很少再与之主动交谈。


    在沙织高中毕业要去远方工作逃避伤心的城市时,父亲告诉她,“只要你觉得找到生命的意义就好”。并常致电她,担心她生活费不够。

    她结过一次婚,后因被丈夫严重家暴而离婚,离婚半年后,深爱她的父亲死于火灾,沙织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都要是杀了孩子的报应,她不配获得幸福,也不配活着。

    于是,她开始偷窃,成瘾。并因此成了小夜子的采访对象。

    小夜子在引领她和仁科走上面对的救赎之路中,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人的一生当中,有一些错误可以犯,而有一些:一步错,步步错。

    沙织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完成最后一次超市偷窃后,在住所拿出了绳子。忽然有陌生来电,犹豫着接听,一个久违而熟悉的声音,约她见面。

    仁科和沙织最终决定,一起去自首。

    背负心灵枷锁者,无法安宁,逃避终会让人退无可退。

    面对及承担,是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课。


    这是个关于罪与罚的故事,一方认为杀人必须偿命,如小夜子;一方认为,只要罪犯对自己的罪行忏悔,就不必判处死刑,如罪犯的辩护律师。

    小夜子认为,如果杀害女儿爱美的凶手在其上一次犯下命案就判处及执行死刑,女儿就不会无辜惨死。

    而另一方面,同样作为犯下命案的仁科史也,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一直都在积极的弥补:成为儿科的优秀的医生,尽心救治重症患儿,救下寻死的孕妇花惠的性命,给予她生的希望,为她抵挡所有来自外人不善的目光。

    但这些都是极端的例子,如何在狱中判断一名罪犯是否有真实的悔意,判断标准是什么?即使有悔意,当他重新回归社会的时候,如何保证他不会重新再犯?社会是否会对一名犯下过命案的人宽容?除开正当防卫过失杀人等原因外,假设说答案是否定的,他能不能在各色眼光中重新生活得从容而不再走极端?而死刑是不是能给受害者家属的最大告慰和弥补?

    而这一些都没有标准答案。


    上一次沸沸扬扬的江歌案中,和菜头也在他的文章中探讨了关于死刑的一些见解:《死刑并不能平息江歌妈妈的怒火

    文章后有两段评论,让我记忆犹新:

    许多人留言,都表达了对终身监禁的不信任,认为迟早会改为有期,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世上有人犯罪不可怕,可怕的是法律本身让人不敢相信。
    鉴于你的恶行使人失明,愿你也如此再也看不见日月星辰之光,大自然之美,直至生命终结。鉴于你的恶行使人失聪,愿你也在无垠的寂静中了却余生。鉴于你的恶行使人行动不便,愿你的身体也被荼毒你心灵的暴力和愤怒所禁锢。鉴于你的恶行使人死亡,愿你的死亡和你的生活一样孑然一身,无人相知,无人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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