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着,平淡无奇。心疼久了似乎就麻木了,她也渐渐适应了府中繁多的事宜。对于郑昭而言,周良蕴虽不如若尘般温和,但她身上的平静倒是令他还算舒服。她从来不要求什么,甚至都不怎么同他说话。府上的一切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们之间倒是有点相敬如宾的意味。
一日他问道大婚之夜她的发作,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她却不恼,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日子...总要过下去。”
她远在千里外的父亲寄来的家书和她在闺中时一向喜爱的吃食送到府中时,正值初春。家书只有寥寥数语:“我与你母亲身体康健,百姓和乐,一切都好。”一旁是母亲娟秀的小字:“蕴儿安?”
仿佛看到了思女心切的母亲急不可耐的夺过父亲手中的笔,两人一同挤在一张小小的信纸前,她不觉轻笑。
“娘娘!”秋堂惊呼。
“怎么了?”她回头看向秋堂,嘴角还带着笑意。
秋堂怔了怔:“总觉得很久不曾见娘娘笑过了。”
她也一怔,旋即又笑了起来。
“嘀嗒,嘀嗒”是水滴落下的声音。不多时,那嘀嗒声连成一片,汇成了细密的沙沙声。周良蕴与秋堂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下雨了!”她们在西域很少见到下雨,周良蕴带着孩子般的兴奋拉开了房门,迟疑了一刻便跑进了雨中。她在小花园中站定,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仰面感受雨水打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只觉得郁结了数年的心结悄然松开了。她轻笑起来。
恰在这时回府的郑昭看到雨中的周良蕴,停下了脚步。想着她若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自己是不是得过去给她撑着点伞。待看清她脸上的笑意,悬在心上数日的大石瞬间落地。原来自己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妻子也会笑啊。想到这里,他不觉也笑了起来。他把手中的伞递给身后的小太监,朝周良蕴走了过去。
“有什么高兴事?”他语带笑意。
周良蕴回头看他,笑意更浓:“国泰,民安。”
“阿昭有心上人吧?”一起晚膳时,她夹了一筷莲藕,随口问道。
他夹菜的动作一顿,一块豆腐落到了桌上。“哪有什么心上人。”
周良蕴盯着他闪烁的目光,听不出语气:“瞒着我做什么?你若喜欢,纳了她做妾便是。”
他沉默了一会,喃喃自语:“若真能纳了他,即便是做妾,他怕是也要欢喜疯了。”
“我们...是朋友吧?”周良蕴突然问到。
“是啊。”听到她不再追问,他的语气轻快不少。看到她的眼眶有些泛红时,他一怔:“怎么?”
“没什么,咬到了舌尖。”她笑了笑。
他松了口气,不再说话。吃完饭后,他照例去了书房。周良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兀自苦笑:“你果真不曾把我当做妻子。”她揉了揉眼睛,“朋友便朋友吧,反正我原是连朋友也没有的。哪敢奢望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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