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当然有其他国家也有超大规模性,但与中国不是在一个领域中。
1.2、世界秩序的构成涉及到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多种领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在各个领域全部具有构成性或主导性地位。它是若干超大规模国家彼此博弈的过程,逐渐达成一种均衡状态而演化出来的。每段历史当中都有会有几个超大规模的国家,当下而言,美中当然是超大规模国家,俄国算半个。其他国家都不足以支撑其超大规模的实力。
2.1、如何界定?世界秩序当中有人们普遍都认可的行为规则,各个国家在一般情况下也都会遵守,但是在特殊情况下,有些国家可能会违规行动。如果对违规行动,有人能约束住,就不是超大规模国家,如果没有人能约束住,那你就是超大规模国家,就是有能力参与到底层秩序博弈的超级玩家。由此就可以看到中美俄是没有人能真正约束住的。当然并不是所有区域有这个能力,而是特定区域有这个能力。
2.2、美国的超大规模性,体现在对于世界资本秩序的掌控力,对于国际政治秩序和国际组织的掌控力,对于海洋秩序的垄断性掌控力,以及对于国际价值观的掌控力,最后一点通常叫软实力。
2.3、中国的超大规模性主要体现在人口规模以及由此带来的市场规模和经济规模。由经济规模又可以转化出一系列的国际政治和国际安全局面的影响力,这些对于世界秩序都有着构成性的地位。
2.4、俄罗斯拥有美国之外最大的核武器库,还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自然资源储备,再加上庞大的领土,以及战斗民族的那种脾性,这些本来都会构成它对世界秩序的影响力,无奈何它的经济实力实在提不起来,只能算半个。
其他国家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搞事情,也就都不是超大规模国家。
3.1、世界秩序当中有一些人们普遍认可的行为规则,这些规则很多都是成文的,表现为各种国际条约国际法,这叫表层秩序。让表层秩序有约束力的,不是各个国家有道德,愿意认可这些行为规则,而是有人有能力来执行规则。就像交通规则有约束力,本质上并不是人们守规矩,而是警察会罚款,就国际秩序而言,超大规模国家有能力执行规则,他们的力量对其他国家有压倒性优势,就像警察对交通违章有压倒性权利优势一样,所以这些国家就能执行规则。
3.2、这些国家力量大了,他们要是违规的话,谁来执行规则?答案是没有人能执行。这就是超大规模国家的判断标准。与一般国家不一样,超级大国会在两个层面上进行博弈:一是彼此之间会激烈竞争。这些竞争经常是不受表层规则所约束的,这就是底层秩序的博弈。这种博弈或竞争的目标是卡位,就是在表层规则执行人这个事情上卡住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位置,因为这种执行人的身份,在国际政治上是有大量好处的。当年美苏争霸,今天的中美在很多贸易问题上的争执,都是这种底层秩序的竞争。
3.3、另一个层面是超级大国,在一般情况下也会接受表面秩序的规则约束。因为这样对其他国家来说才有权威,更容易让他们支持自己来作为规则的执行人,从而在底层秩序的博弈上会更有优势。但是一旦涉及到根本性问题,超大规模国家是不会去理会那些表层规则的约束的,并且他们搞起事情来也没有谁能真正的约束住。
3.4、如2003年美国打伊拉克,这在国际法程序上是有严重问题的,但它就是打了,别的国家也只能默许。打伊拉克对美国来说关乎到根本问题,它会不管不顾,但这并不妨碍它在一般事情上愿意守规矩。又如2014年乌克兰发生大动荡之后,俄罗斯直接就吞并了原属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地区,因为这对于俄罗斯来说关乎根本问题。西方世界一片哗然,纷纷制裁俄罗斯,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3.5、所以国际秩序当中,表层秩序是成文规则,底层秩序是力量博弈。超级大国的力量博弈,使得表层的成文规则获得生命力,超级大国遵守表层规则,经常会更有利于他在底层的力量博弈。所以国际秩序是分层次的,超级大国是一层次,一般国家是另一层次,它们所依从的是不一样的行为逻辑,不能混在一起来理解。
4.1、今天超大规模国家之间的对抗,和历史上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经济上互相深刻的内在嵌入性。美苏对抗发生在经济上两个彼此隔绝的世界,一战对抗发生在仅仅是外贸上彼此依赖的国家,而今天中美两个超大规模国家是在工序意义上的相互依赖。美国现在所有的新科技,要想能够落地,都必须和中国的生产能力相结合。
4.2、这种依赖完全是内部依赖,脱离开对方自己运转不了。这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用历史不足以类比。情况是全新的,但人性却是永恒的。超级大国彼此间的对抗还会继续,但不大可能表现为战争,更有可能表现在国际道义上的争夺上,也就是对盟友阵营的打造上。打造出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格局,让自己在底层博弈上更玩得转。至于打造的不利的一方,如果想开了,实际上问题也不大,不会有什么真实的威胁,因为历史的情景变了。但这样对抗模式的转型,不是因为超级大国开始讲道理了,而是因为它是今天更加可行的对抗途径。
2018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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