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条路

作者：吕沐沐

来源： 吕沐沐（公众号）

那天，坐在我身后的儿子，说到做梦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猛地想到，前一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中的情景发生在老家。更具体地说，是连接镇上和我的村子之间的那条路上，而且在梦中，我是从镇上往村子的方向去的。

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这些，详细的梦境，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经常是这样的，一睁眼，或者半睡半醒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知道自己刚刚做梦了，但已经记不清梦境了，只有模糊的残存印象。

这次，虽然同样没回忆到更具体的梦境，但我突然意识到，那条路，是在我近年的梦中出现频率比较高的事物。

我曾多次梦到在那条路上，有时是在半路上，有时是在进入镇上之后的那条南北街道上，有时是在镇上的那条东西街道上。其实，那个小小的乡镇上，主要街道也就这两条。

从村子到镇上，有两条路，除了这一条所谓的大路，还有一条小路。

乡镇在东，村子在西，从家里出来，往南走一点，走到村南面，再往东，可以由小路通向镇上的东西街道，这条路，有一部分是在田间的狭窄土路，有一部分是村子之间的普通土路（20多年前的土路，早已变水泥路了吧）。

从家里出来，往北走一点，走到村北面，再往东，可以由大路直达镇上那条南北街道的北入口，这条大路，是连接好几个乡镇的交通要道。

从这条路出发，向西走，可以到达县城，再向北，可以到达省城，到达北京。

这两条路，都曾多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梦中的我，常常是步行走在路上的，依稀记得的场景有：我走在回家或去镇上的中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有时会和遇到的人打个招呼；我住在南北街道上一所坐东朝西的房子里；到一个路边小摊上买东西；熙熙攘攘的街道；到街边小店里询问，想买一种东西，而那些小店的低矮破败的小房子，还是上世纪90年代初的模样；还有一次是到一个现实中并不存在的街角饭馆里点餐……

它们多次进入我的梦里，是代表什么启示或暗示吗？也许有吧。

但在现实中，我并没有特别想起过这两条路，也很少回忆起走在这两条路上的时光。

小时候，那两条路通向的街道，意味着繁华的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小商店里有我喜欢的文具、贺年卡，那里的小摊上有我想吃的水果，那里的饭馆里有香喷喷的卤肉，那个供销社里有我想穿的六块钱一双的黑色皮革鞋。

读初中时，是在这两条路上行走最多的时间段。周日下午到学校，周五下午回家，有时周三中午还要回家一趟。而那个时候，我更想去远方。

现在我想回到那两条路上吗？并没有。

但好几次梦回那两条路，意味着什么呢？我不知道。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记得十多年前有一段时间，常常做噩梦，还伴随着大声的喊叫。那是比较痛苦、抑郁的一段时间，梦境是一种精神再现，一种释放吧。

内心平静的日子里，梦自然也多是平静的。偶尔也会梦到意想不到的人，荒唐的事。醒来觉得甚是好笑。

也幸亏有梦，让我们见到见不到的人，体验从未有过的生活，回到回不去的地方。

谁说梦不真实呢，梦中的感受，明明那么真实，虽然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