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读到张爱玲文集了,本身看了一本《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的张爱玲生平介绍后就对这个民国时期的奇女子兴趣盎然,本想买一本她的书的但一直未付之于行动,而这本《张爱玲全集》是师傅从一大堆旧书里翻出来的,而翻旧书的原因又是因为下雨天少见的没有关窗,导致雨飘了进来,打湿了书本,需要收拾一下。而这本《张爱玲全集》却奇迹般的在风雨中毫无损伤,师傅是知道我想看她的书的,于是这本书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手里。也许是冥冥当中上天一定要完成我这个愿望吧。
因为难得,所以珍惜。《张爱玲全集》里有七篇文章,我并没有向以前一样一口气读完,我现在只是读完第一篇《小艾》,然后再一边重读一边写下这篇读后感。
第一节,第一段,下午的阳光照到一座红砖老式洋楼上。一只黄蜂被太阳照成金黄色,在那黑洞洞的窗前飞过。一切寂静无声。
这一小段话道出了地点,红砖老式洋楼是什么样子,每个人都有他的形态,而黄蜂飞过窗前本是很吵很烦心的,又被后面的一句一切寂静无声总结的安静无比,一正一反,反得出奇,这让我想起一早年看过的一个问题,他问什么样的回乡小路最安静,有人回答说:当然是没有声音的回乡小路啊。正当大家为该答案鼓掌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说到:不,那不是最安静的,最安静的应该是草虫毫无顾忌的乱叫的回乡小路最是安静。听到这个答案,所有人心里都涌出一丝孤独感。第一个答案,静在表面,第二个答案,静在心里。而张爱玲非常懂这点,早在看《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时就知道她文字功力深厚,看了这段后我是彻底佩服了,她的文字,只写到心里。
第一篇主要是介绍的背景,五老爷是这个家的主人,三姨太是皇太后,席五太太是这篇的主角,这个家就是太太们争斗的舞台。席五太太与三姨太不自主的斗过,全是席五太太身边的两个老妈子助演的,于是三姨太去五老爷那闹,而五老爷自然是偏向三姨太,于是席五太太输了,被单留下来。
看似说故事,其时人物的性格都已经介绍出来了,比如五老爷对外有钱有本事,对内遇到太太争宠时选择逃避,比如席五太太不喜欢争宠,而且没什么主见,比如席五太太旁边的老妈子厉害,可以喧宾夺主,控制主子。一个小小的故事就已经将这个家和这个家里的人物活灵活现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第二节,这节里面这段话我最喜欢:五太太为了这个缘故,一直恨着她那几个大伯。第一恨自己娘家,二恨她那婆婆不替她做主叫她跟着一块儿去,三恨他们兄弟们,都是他们那种冷淡的态度把他逼走了。也不知怎么,恨来恨去,就是恨不到他本人身上。
这段明眼看是说五太太恨人恨世,可想了想,发现其时说的是五太太爱五老爷,可不是么,她恨这恨那,恨的毫无理由,全无道理,但就是恨不到他身上,这不就是爱吗。后来再想想,什么是爱,张爱玲这里写的是爱吗?冷静下来看到的却是五太太的可怜,她不就是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女人吗?可以恨天恨地,但不敢恨自己的男人,这是旧思想对妇女的一种压迫,一种让张爱玲恨,却又无可奈何的压迫。她的这种恨,在六十五节时通过阿秀释放了出来,故事里写到:阿秀有一天来看她,阿秀的丈夫已经从内地回来了,把另一个女人也带到上海来,阿秀便和他离了婚,正式跟了她想与的那个男人。联想起张爱玲和胡兰成的事,想必她是写给他看了吧,如果你把女人带回来,我便离婚。及宣泄了情绪,又表明了态度,她从来都是及聪慧的女子。
这一节前面写得五老爷的生活多精彩,五太太的生活就多寂寞,又是弃妇又是寡妇,怨念一层高过一层,最后一句话是这样写的:五太太天性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人来了她总是很欢迎,成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人都说她没心眼儿。大概说的是她自己吧,只能放弃心眼,开心的生活在世上。
她总是能从其他方面来写出主角的生活,每一节从最后一段转个感觉,最后一句再转个感觉,将读者的情绪千揉万转,让人欲罢不能。
第三节,大体应该是介绍五太太为人吧,一个爱美爱吃零嘴的千金大小姐,从这段读出一点红楼的感觉:可有什么吃的没,明儿再去买,你那刘海儿也长了。我最喜欢那句:这两天越过越长了,闷死了。越过越长,有句话说的好,欢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的快,而这句正好说明五太太的日子多么的无聊。而且这段也说明一个问题,人都是养不熟的,五太太平日里给他们那么多好吃的,结果还要被人背后嚼舌头根子,这就是人性啊!
第四节,这一节是从平常的活动当中说明各人物的关系,但我不太通人情事故,所以在我看来就是描写生活细节的,主要是大家都怕老太太,五太太怕新老妈子——陶妈。她们都喜欢打麻将。
第五节,还是一般生活介绍,主要点就是引出买了两个丫头,其中一个就是主角小艾,当然,这一节是没有说的,只是不经意道出这一主线。我最喜欢这一句:把那枇杷皮剥成一朵倒垂莲模样,蒂子朝下,十指尖尖擎着送了过来。虽然短短的几十个字,但一个熟练波枇杷的动作和成果就像电影一样呈现在我的脑子里,文字功力可见一般。
第六节,还是讲生活,太太给老太太请安,见老爷的情况,不过五太太和五老爷不对路就是真的,感觉民国时期的婚姻就是一桩家族之间的买卖,和夫妻二人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两人在一屋都当对方是透明的,此夫妻关系也不过如此。这一段是我应该多学习学习的,关于五老爷的描写:这席五老爷席景藩身材相当高,苍折的长方脸儿,略有点鹰钩鼻,一双水泠泠的微暴的大眼睛,穿着华樱白华丝纱长衫,身段十分潇洒,一顶巴拿马草帽拿在手里,进门便在桌上一搁。其他的我还看得懂,但就是微暴的大眼睛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眼睛,也许就是见过但是不知道它就是吧。
第七节,五太太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安排饭食。这节现得张爱玲很会正反意词的运用,比如这句:她的手指无意中触到面颊上,觉得脸上滚烫,手指却是冰冷的。滚烫对冰冷,书里的无意对张爱玲的有意,使这句话非常的有感觉,小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感觉!不得不佩服她的文笔。看完这句话后再回去从头看这一段才看明白,前面一节和这一段描写五老爷和五太太关系其时是承托了脸上的滚烫,五太太还是深爱着五老爷的,也许不是爱,但感情一定是特别深的,其时也是承托了手指上的冰冷,因为现实夫妻关系的名存实亡,给了五太太以寒冰般的残酷,也许这就是梦想与现实的冲突吧。这一切,就在这简简单单的二十五个字当中。
第八节,主要是小艾被剩给五太太,是被欺负的代表,再次说明了五太太的软弱,同时小艾的命运也注定不可能会好。其实这种通篇都没有写过小艾,只说有个不怎么说话的丫头,名字都没有,也许这就是当时社会的现状吧,穷人不是人,只是一个被剩下的货物。
第九节,这一节就是介绍小艾的悲惨人生,被水房下人欺负,被陶妈欺负,被五太太欺负。这就是有点没道理的,前面八节里五太太都是在软弱怕事的人,做个主子都被老妈子欺负,但打起小艾来可是一点没手软,连猫拉屎都能成为打小艾的理由,也许张爱玲就想写出小艾的惨吧,因为小时候惨长大才会大爱大恨,我想后面小艾一定会是大爱吧,就像她心里的爱一样。
第十节,接着上一节的事,继续介绍小艾被欺负,结果就是她忘记过去了,然后慢慢的长到十四五岁,关键句了就是这句:她的皮肤是阴白色的,像水磨年糕一样的磁实。为什么呢?因为民国时期已经开始崇洋媚外了,男人喜欢白皮肤的女人,我觉得这是这节的主要伏笔,张爱玲为小艾后续遭遇的解释。
第十一节,这一节是讲五老爷把五太太接到南京去了,五太太和三太太以各为贵,不争宠,不暗斗,实际上大家只是压抑着矛盾,而这个矛盾的爆发点就小艾,这没办法,小艾被带过去了,她又是主角,不是她是谁,只是怎么个爆发法的区别而已。这节算是过渡的一节吧,过渡越多,高潮越大。
第十二节,还是过渡,介绍了下三太太,但多多少少透露了一点,三太太和五太太不像上一节所说的那么好,从东太太和西太太里就可以看得出,另外五太太还是太过随意,注定是给不了小艾保护的,也就是说,小艾将受到五太太和三太太的双重责难。
第十三节,这可能就是解释为什么五老爷要叫五太太来南京的理由,惦记上她的钱财了,另外这事应该是三太太出的主意,这是我猜的,张爱玲没有介绍,但我的猜测应该是合理的。首先五老爷没长记性,但却独宠三太太,这独宠总要有一个原因的,美貌是不可能的,虽然里面有提三太太很美,但男人不是傻子,美貌可以独宠一时不可能独宠一世的,我认为应该是三太太的智慧帮助了五老爷,五老爷才会独宠她,而五太太来了后不与她争宠而是和她和平相处,这在一个阶级层次明显的社会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这借钱之事说三太太不知道打死我都不信,至于说借五太太钱是三太太出的主意是通过三太太得五老爷独宠这点猜出来的,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
第十四节,通过一件小时将小艾单独留下来,让这个矛盾点引爆,所有人都被张爱玲巧妙的安排了出去,这做巧妙本身就预示着即将有大事发生。
第十五节,小艾在家开心的剪着窗花,但读者都知道,这时她越开心,等下就越伤心。五老爷回来了,他将是引爆这个炸弹的人。
第十六节,五老爷看上了小艾,没想过负责什么的,只是一次单纯的猎奇。
第十七节,五老爷侵犯了小艾,其他人都没发现,还是过着平常的生活,本来陶妈有可能看出来的,这样故事的高潮就会呈现在读者面前,但陶妈没有发现,只有小艾躲在厨房哭,陶妈连看到没看到,只是猜到的。这样小艾受过什么委屈,样子有多么的悲惨都没有描写,但留给读者的遐想却像种下去的种子一样,转眼长成了参天大树,怎么也抹不去。有这么一句话:灯光是黯淡的红黄色。我想象不到她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之前看电视剧时出现这种桥段时都会将镜头转到暗黑的灯光,大抵是提醒读者应该用这种低落的心情吧,但我能读得到,小艾的心情一定是黑暗的。
第十八节,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同时发现了老老爷没有睡在主房,同时这么早就睡了。读者们一定是在骂为什么还没看出来这是个强奸犯,为什么她们和猪一样,我知道张爱玲在为下一次的高潮蓄力,但我也忍不住在心里骂她们,同时又忍不住的在想,如果发现了,将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发展下去。
第十九节,这节描写的是小艾在五太太的督促下服侍五老爷,从小艾和五老爷有表现可以看出很多,小艾愿意吐一口血出来吐到五老爷脸上,用这种自损一千杀敌五百的招来报复他,想来应该是恨极了他,而五老爷该骂的什么还是骂,该刁难的时候还是刁难,压根就没有把小艾放在眼里,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许这就是张爱玲心里的那个吃人的世界吧,同一个天空下不同的世界,低层世界的恶在上层世界,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尘埃。
第二十节,这是下一个高潮的预示,小艾有喜了,已经到了谜底应该揭开的时候了。这节最厉害了是这句:不要是害喜吧?在现代的观念里,有下一代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比如检查到有孕后,先是医生说:恭喜,恭喜。然后是家人高兴庆祝。而在这里却成了“害喜”,初看这句话时没感觉出来,再看两三遍后才回过神来,仿佛一瞬间我就回到了那个阶级林立的年代,那个不尊重生命的年代,现在我们都讲孩子是无辜的,每一个小生命的诞生带来的都是新的希望,可在小艾那却成了“害喜”。我就像站在民国时期一样,那种强烈的代入感一下子让我去到了那个时期,可见张爱玲文字功底之深。
第二十一节。这里面三个人对这件事都反应原原本本的向我展示了民国时期的恶。五太太一面倒的只怪小艾,从来没有想过五老爷的问题,她为了自己的面子,拷打着小艾,全然不顾她是一位已有身孕的孕妇。三姨太想着的是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也不会为了五老爷有新的希望而高兴。五老爷更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只当是一个意外,一个全然不在乎的意外。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但在人这里完全用不上,大概是因为人是万灵之王吧。这一节是小艾的一个坎,她从小被欺负,长大了又被五老爷侵害,完了还要被五太太责罚,相当于为别人的错而惩罚自己,那种委屈压得小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想这应该就是最受伤的姿态吧,被伤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二十二节。这就是高潮部分,三太太和五太太不可能和睦相处的,而捅破这层关系的就是小艾和她身体里的孩子。五太太打累了小艾,但好歹她是女人,没有为难孩子,有考虑把孩子生下来,而三太太是不可能要这个孩子生下来了,于是她冲进了五太太的房间,直接踹小艾的肚子,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要孩子的命,连带着可能要了小艾的命,但没有人去帮她,有的为了面子,有的惧于威严,有的只是冷漠的看着热闹,结果就是没有任何人去帮小艾。小艾做为一个人,或是做为一个母亲,在生命受到危险时,总有反抗的权利,所以她就反抗了,但就种行为是不被那个阶级时代所允许的,这是以下犯上,大家都去制止她反抗,他们就没有想过有一个自己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他们这样做不只是制止了小艾,也是关闭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保证。三太太本身是带了一股猛劲过来的,小艾的反抗更是让她恼火,于是她抓住机会,用尽全身力气踹了小艾一脚,那一脚直接断送了一个未降世了小生命。大体那时的人们都想的是自己眼前的事吧。
第二十三节。三太太和五太太闹翻了,五太太还怪小艾,这也许就是她的悲哀吧,永远找不住重点,永远只在意表面的功夫,她想的是大家应该和和气气,但我想在那样的家庭,本身就不存在和和气气一说吧。小艾病了,没有被三太太卖成,三太太总觉得她是个祸害,总想摆脱她。可以说小艾的生病救了她一命,她不用去面对被卖的惨境,但她留下来面对的也是一个地狱一般的困境,也许被卖掉是另一种生的机会呢?有一种困境叫做正在经历的苦,其他未经历的大都是希望吧。五太太还想着五老爷会还她首饰钱,大概她只剩下对五老爷的幻想了吧,一个对自己亲生骨肉都无情的人,不配被指望。
第二十四节。这一节五太太因为老太太病了所以回上海了,小艾也跟了回去。五太太回去后继续怪这个怪那个,但那个引起她所有痛苦的五老爷她却一直恨不起来,还时常想起他的好,也许张爱玲是在通过对她的描写透露出她对世界上女人旧思想的不屑一顾,也是在拐着弯骂她们的愚蠢吧。后来老太太病重了,五老爷回来了,但三太太没有回来,还头发掉光了头发。这里应该有两个意思,靠男人的女人是没有好结果的,不管你之前为他做了什么。第二点是给读者一点报复感,为小艾报下不平,让大家都说:你看那个打踢小艾的女人,头发都掉光了,大概在张爱玲那,头发掉光就是对一个爱美女人最大的惩罚了吧。这段里还有太太们对小艾的看法,很有社会感,大家都看出小艾身上有一股的妖气。什么是妖气,无非是大家找不到害她的理由,找一个看似靠谱,其时荒谬的理由而已。一个九岁就卖到家里当丫环,整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的,到哪去找妖气啊,大概是太太们嫉妒她与五老爷有染还能那么快怀孕,所以强行将自己的渡给她的吧。
第二十五节。其时前面的应该是后面的引子,三太太回来找老爷,老爷不理她,她又去找五太太,五太太还是一团和气,看起没什么意思,实际上她刺激到了小艾。设身处地的想想,你的仇人在你面前走来走去,你不打死她就不错了,不可能没有什么想法的,所以小艾下了决定:总有一天我要给他们看看。我不见得在他们家待一辈子。我不见得穷一辈子。是不是很有激情?是不是很励志?记得这种感觉。
第二十六节。这一节介绍了席家的情况,结合起来就一句话:小艾所受的压迫只剩五太太一家了,五老爷也不长来,小艾也不能自由行动,只是困在家里,不过她长大了,也不经常被欺负,生命中有了一点空间让她有其他的可能。
第二十七节。这是小艾的一个变数,大概所有的世界里只有爱情能让人改变吧,陶妈的儿子有根喜欢上小艾,长大了终归要遇见爱情的,虽然它没有那么的轰轰烈烈,但也是甜的令人向往,不过他是陶妈的儿子,只能是小艾爱情里的炮灰。
第二十八节。这节算是给有根这段感情的一个交代,小艾听到陶妈不希望她儿子娶她的话,小艾也对有根没有感觉,所以有根的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他妈灭了,只是有根不相信而已,就像现实里恋爱了的男生一样,永远看不清事实,他们眼里只有爱情。同时有根也起到了他当炮灰的作用,小艾的心思活了起来,同时张爱玲写了一个叫连喜的龙套,她逃跑后又被卖了,用她来堵死小艾逃跑的想法。我不太清楚张爱玲给这个龙套起名连喜是随便的还是有意的,我是倾向于有意的,连喜连喜,从小被人卖做下人,跑出去了,又被骗,又被卖成妓女,这个名字是有多讽刺!
第二十九节。这节是小艾介绍自己的想法,她想通过嫁人逃出席家,有根不行,第一没感觉,不踏实,第二他是陶妈的儿子。理由到是很充分,但实际上真正的理由是最后那一段,那一段描写的是小艾在意的在屋顶上看书的青年,这才是小艾拒绝有根的真正原因,她不懂爱情,但不能阻止爱情的到来。
第三十节。这节只是个过渡,近一步的给小艾解压,之前要照顾这照顾那,现在不用了,五太太病了,也没有什么应酬了,所以她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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