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在心灵鸡汤界一直广为流传:
“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从不告诉人她读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衣裳,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亦舒《圆舞》
这句话当然有道理。所以不晓得被多少姑娘奉为座右铭,严格用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每日里心心念念。
然而事实上,这句话在她们生活中的效应,不过是让人在发朋友圈之前能多几分钟犹豫的时间罢了。
检查一下措辞的腔调,脑子里想一想“我这么发是不是低调又优雅”?于是这样一个提问的常用句式诞生了:
“如何优雅地xxx?”
优雅地发朋友圈、优雅地旅行、优雅地逛大卖场、优雅地优雅地撩妹/汉。。。诸如此类的教程简单明了地教会一个人如何在贫瘠的生活里尽量彰显自己的“逼格”,我们把对成为人上人的期盼缩放到“优雅地做每件事“上,期盼自己在生活中的每一刻都金光闪闪羡煞旁人。然而所有把师太的金句当成训诫的少女似乎都忘记了一点:
亦舒是一个香港人,《圆舞》是一个上世纪香港故事。而香港,是事实上仍有贵族阶级存留的另一种社会。
所谓的贵族阶级,是一个范围很小的圈子,小说中出现的那些环山面海的白色小别墅、精致的英式下午茶、颇有格调的交际晚宴,是这个圈子习以为常的生活背景。
在这个圈子里,女人可以既不工作又不理家,男人可以随意做浪荡贵公子,大家可以靠姓氏来交际和联姻,也正因为如此,我在读亦舒的时候常有脱节之感,一时无法理解一些桥段。亦舒口中的“淑女”,是产自上流阶级家庭的货真价实的淑女,可以设想一下这样的淑女倘若不停开口炫耀自己,实在是格外可笑。
她们的气质,是源于对“贫瘠”的无知,是一种高高在上且心安理得的平静。而真实生活着的你我,如果也出现在她的故事中,不论美貌智慧与否,只会被形容成四个字:“苦出身的”。
误🙊
既然如此,为何这句话会在我们的生活中如此适用,如此打动人心呢?原因只有一个:
有人的地方就有伪装,而我们是那么害怕被戳穿。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在现有的社会制度里,没有人头顶着爵士的姓氏,我们出发于差不多的起跑线上,奔跑在这个忙碌的世界中,穷尽一生不过是想比别人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成绩再高一点、模样再美一点、房子再大一点、孩子再乖一点。。。在这样辛苦的拼搏中,往往就是比较和伪装在支撑着我们向前去。
我们希望别人看见的那个自己,往往是比现在的自己要更美好一点的,我们是为了变成那个样子而在不断地努力着的。
而社交网络的出现,恰到好处地给了我们一个营造自己的机会。在我们小心翼翼、精雕细琢地在上面堆砌心目中理想的自己的时候,师太的这句话给了女人们当头一棒:
“你这么努力地装,其实会很low哦”
多么可怕,于是赶紧将这句话装裱起来,时刻提醒自己记得低调优雅,不要触犯,以免被人拆穿。
适当的伪装也催人奋进,但是所谓的优雅,其实是真的很辛苦啊。
既然假装的优雅这么辛苦,到底怎样才能真正优雅起来?
我说,不如就松口气,暂且放下吧。
在《泰坦尼克号》中有这样一个桥段让人印象深刻:Rose带着Jack参加了头等舱的晚宴,然后Jack在那个宴会上反弹了所有的嘲笑攻击。
拼图很累!😕
Jack自然受到了“上等人”的打量,但是我们在这个场景中完全感受不到尴尬。这也算是Rose对他真正芳心暗许的一场戏,他就是用这种从容和洒脱打动了一个贵族小姐的真心。
其实,所谓的“low”是一个在比较中才有意义的词汇,是你心目中那些站在高处的人,从他们的台阶上俯视你的时候给你的定义。如果你没有被他们的评价标准所束缚,你自然也没法“low”到他们。
回想一下,在上高中的时候,大家往往会议论同学们的长相吧。我们会私下评价一个每天带着小镜子偷偷照的女孩长得好不好看,但是我们不会这样评价那个坐第一排疯狂学习的女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对她而言长得好不好看不重要,她不在乎这一点。
正如那天的Jack,他完全超脱于这个光鲜的所谓上流社会,在男人们端着酒杯吸着雪茄,用财产的数量暗暗互相较劲的时候,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贫穷 自然也没有人好意思去用“穷”这一点来嘲笑他或者贬低他。
他敢说“不好意思 我不喜欢鱼子酱”。
人家根本没在想“怎样优雅地吃鱼子酱啊”。
他虽然身穿正装,但他并没有假装成一个见过世面的贵公子,他不是富商、侯爵、银行家,他只是他自己——一个穿着正装的,没来过头等舱的,自由洒脱且非常英俊的浪漫小画家。
这样的他特别优雅,还特别酷。
其实,坦然地说“我买不起”、“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或者坦然地表扬自己,这都并不丢人。真正丢人的是忍不住处处比较,却又爬不到高处,心里充满了隐隐的嫉妒和向往,浸泡在那种心情里,沤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狰狞面庞的人。
所以说,最初师太所讲的那句话,它的道理所在不是教你刻意绷着自己,不敢炫耀,而是叫你想开点,你总有不如人的地方,还不如多欣赏自己一些,反而显得高贵。
毕竟优雅不是讲究,而是一种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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